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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部队的小店是公家的。”

    楚俏一笑,狗腿地抢过他手里的空碗,蹦蹦蹦地跑去给他盛饭。

    男人哪里瞧不出她那点小心思,心里却分外受用,接过碗就咬了一大口,见她清漓的眼眸满是讨好,点头应道,“放心吧,这事我去找许队说,哪用得着你个女人家出面?”

    “真好!”楚俏圆满了,端起碗来,却听他低沉说道,“还有个事先知会你一声,林安邦今早找许队打了结婚报告,对象是秋兰。”

    楚俏一惊,怎么也没想到秋兰竟然和他牵扯在一块了。

    “他不是结过婚的么?”她也是听朱丽提起过。

    “嗯,”他咽了一口饭,“不过他妻子早几年病逝了,那人也是个心眼多的,听说在基层就和村里的寡妇牵扯不清。”

    “那秋兰怎么会?”楚俏虽不喜欢她,可毕竟是同乡。

    男人沉思着,对她半是坦然半是隐晦,“早上有巡察的小战士发现,他是从秋兰的宿舍出来的,而他身上那股味儿还挺重。昨晚她巴巴跑来找你,听她的意思是属意肖副队的,突然成了林安邦,看样子这里头有不少弯绕。”

    楚俏脑子也灵光,一下就想明白了,“那封信一定是被梁羽拿了,她故意栽赃转交给了林安邦,才让他得了逞。那封信是我没藏好,才让梁羽找到了,秋兰要是抓住这个把柄,上门来找我晦气怎么办?”

    她原本想摘个一干二净,不成想越弄越乱,怕是脱不了干系。

    男人放下碗,捏了捏她发凉的小手,“别担心,女人家的名节何其重要,她要是还要点颜面,我看她也不敢声张。况且当时你明明拒绝了,她还非要把信塞给你,这事儿怎么也不该赖到你头上来。”

    楚俏还是担心,“她兴许不敢闹,可你也知她爸妈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我怕他们找爸妈和二叔的麻烦。”

    “你放心,这事儿我自会处理,先跟你透个气,也是怕你措不及防。”男人也不是好惹的,“罪魁祸首是他们两个当事人,梁羽则是帮凶,而你不过是被秋兰牵涉了一星半点而已。到时她要是把脏水往你身上泼,有我挡着呢。”

    “那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她?”楚俏试探性一问。

    男人略一想,摇头道,“此事还没传开,咱们去了反倒显得心虚,还是平常心对待。”

    见她低下头,男人又道,“你年纪小,又刚从学校出来,很多人情世故不懂也是情理之中,别多想,嗯?”

    “就算真的闹起来我也不怕!”男人肯为她做到这一步,楚俏自也懦弱,“我从没想过要坑害她。是她非要惦记人家的未婚夫,那就没理由怪到我头上。。”

    “嗯,”男人一笑。

    且说林安邦递交结婚报告一事,秋兰寻死还没醒来,他要是把真想捅出来,也怕秋兰醒来挣个鱼死网破。所以,他也只推说两人情投意合,有意结为夫妻。

    从许良办公室出来,他想着秋兰一定没那么快醒来,于是又到小店打了个电话回家。

    林母还从未一大早就接到儿子的电话,吓了一跳,却是唠叨个没完,“邦子,你冯婶说你火急火燎地要找我,出啥事了?你这孩子这大半年都在忙啥?也不打个电话回家,是不是惹什么锅了?”

    “妈,先别说这个了,我这回真是遇上大麻烦了,求您出面帮我说说吧。”林安邦慌乱地捂着电话,低声道,“妈,我把一个姑娘强行给睡了,人家正气头上要寻死呢。我把人家姑娘清白的身子给占了,肯定得对她负责,您快来帮我向她家人说亲吧。”

    “你这天杀的!”林母也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人,一听儿子把人家姑娘给强了,吓得眼泪簌簌地掉,腿一软就摔在地上。

    要是儿子就在跟前,她非冲上去劈头盖脸地将他往死里打,“你这个孽子,我们老林家安分守己,怎就出了你这样没人性的畜生,这事要发生在前些年,非拉你去游街不可!”

    林安邦见朱丽的眼睛不断往这边瞟,压低了声音说道,“妈,您要是不来帮我,不必抓我去游街,我自个儿自首坐牢去!只是哭了您和小卓了。”

    林母终是忍不住捂着脸痛哭,她上了年纪,田间地头的活儿也干不了,可不就指望着儿子每个月寄回来的生活费,他要是被收了监,她后半辈子还能指望谁?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她不由哭嚎,“你强迫了人家,人姑娘要不乐意,我就是去了也没啥用呀。”

    “妈,秋兰的名声被我毁了,不嫁给我,将来也怕是难嫁一户好人家,日子也不会好过,咱们把姿态放低一些,她家里人一定会把闺女嫁给我的。”林安邦也怕了,不遗余力地说服母亲。

    “况且,小卓闹成那小性子,还不是因为没了妈?我再娶个媳妇,您也松口气不是?”他好说歹说才把母亲说通了,又叮嘱她把林桌放在大姐家寄养几天,马上收拾东西乘火车过来。

    林安邦挂掉电话,长长松了一口气,想着秋兰醒来一定肚子饿了,于是又跑到大门外,破天荒地割了足称的半斤筒骨回来,把汤炖上,又放了一量杯的米。

    屋里乱糟糟,秋兰还昏睡着,趁着空挡,林安邦原来就是做指导员的,也知孙攀会领着人来核实情况,于是又把屋子收拾了一通。

    他正要拆下被单拿去清洗,秋兰悠悠醒来,见他竟伏在身上,她一下惊慌失措,对他拳打脚踢。

    林安邦竟被她踢下床去,一抬眼,只见秋兰已爬了起来,一下子就跌落在地板上,却又连滚带爬地飞快远离他。

    她身子本就发虚,心血攻心,如此一番猛烈的动作,此时已累得她气喘吁吁,头晕眼花。

    她心里恨极也苦极,瞪大了眼睛对林安邦怒声道,“你给我出去!”

    林安邦生怕惹急了她再寻短见,拼命忍耐着,低下头去沉默了片刻,倒了一杯茶递给她,低声下气说道,“给你水,喝吧。”

    秋兰眼泛泪花,心底悲痛,咬牙切齿道,“好,你不滚,那我走,只要一瞧见你我就觉得恶心!”

    林安邦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床单,淡然道,“你那里流了不少血,我已经替你请了假,这两天好好休息吧。”

    秋兰泛红的眼眶哗啦一下就开始掉泪,他亲手毁了她的一生,怎么还有脸提起?他怎么还敢如此理直气壮地站在她的面前,他把她当成了什么?!

    她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扑向窗台,把菜刀拿在手上,直直对着他。

    林安邦怔住,看着她转过头来,目光变得凄厉,疯了一般哑着声音道,“你要是再敢逼我,我就死给你看,反正又不是没死过!”

    林安邦看着她,眼瞳里的光芒慢慢地转暗,隐隐有火苗燃烧起来。

    不就是失个身,有必要闹得要死要活?

    她要是生性单纯,心里没那些个腌臜的念头,像楚俏那样安安心心的肯跟丈夫过清贫日子,他又岂会得手?

    都是半斤八两的一路人,她再怎么闹也是于事无补。

    他凝盯着她片刻,目光渐渐冷了起来,劈手就夺去了她手里的菜刀。

    他的手劲大得惊人,秋兰只觉得眼前一花,吓得就要叫。

    林安邦生怕被人听见,一伸手就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

    秋兰吃痛,头被迫向上仰起,那一束冷邃的目光便深深地印到她惊慌的眼瞳里。

    他的声音冷得可怕,“别说得你有多委屈似的,你要是不惦记别人的丈夫,又怎会巴巴跟来部队?要不是你倒贴上来,和梁羽一道来求我找工作,我也不会被你害得连指导员都做不下去。其实你和梁羽就是一路人,而你以为她是什么好货色?”

    秋兰被他羞辱得无地自容,眼泪滚烫滚烫地流下来,心中郁懑到了极点,抽噎道,“我骂不过你也打不过你,我要去找我爸妈来,看他们不撕了你!”

    林安邦回过头去,也不看她,淡淡道:“也成,我已经递了结婚报告上去,正好请岳父岳母来当面谈谈结婚事宜,毕竟说不准你肚子里已经怀有我的种。”

    秋兰气得握紧双拳,“谁要给你生孩子?做梦!”

    他停了停,忍着怒气又道,“又说什么气话?你只管在屋里好好歇着,电话我去替你打。”

    秋兰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也不愿出去见人,只沉默不语。

    他推门就要出去,忽听得她在他身后说,“你记着,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那一双含泪的眼睛里有着清清楚楚地倔强和厌憎。

    林安邦心里也泛起一阵阵痛楚,却还是要硬撑着道,“好,如果你有这本事,那咱们就试试看!”

    林安邦摔门就走,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清晰地听到了秋兰一声抽噎。

    秋兰趴在床上,头痛欲裂,她越想越后悔寻死。

    要不是楚俏和梁羽坑害她,她又何至于落魄至此!

    尤其是楚俏,不帮忙就算了,那么重要的信封她怎么能塞在门缝?

    她和男人往屋子一挪,清清静静地过甜蜜的小日子去了,凭什么就要她受罪?

    秋兰心里恨得发狂,笃定心思绝不会轻易放过她们,委屈如排山倒海一样涌上来,而她已饿得虚软无力,哭了一会儿竟又发昏了。

    此事林安邦和秋兰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楚俏夫妻也绝口不提,但奈何梁羽是个大嘴巴。

    不出两天,就有流言传到干部楼里。

    楚俏和陈继饶打听了冰箱的性能和价格,都窝在家里头盘算选哪一款,林沁茹就来窜门了,一来就问,“楚俏,听蓝花嫂子和友兰嫂子说,秋兰委身于林安邦了,那天她上门找你,似乎还与景然有关?”

    楚俏倒水的姿势一顿,没想到消息传得那么快,只不过她也不愿多说淡淡一笑,“你怎么会觉得和肖副队有关?”

    林沁茹不笨,对楼上楼下的军嫂客客气气,维持着既不亲近也不疏远的关系。

    说起来她才是最聪明的一个,谁也不招惹,谁也不开罪,也不必去求谁,把门一关,哪家也不会多说她一句不是。

    事情是从梁羽那儿捅出来的,涉及信笺又涉及肖景然,而那天林沁茹也见了秋兰拿着信上门找楚俏,自然不难猜到是楚俏帮了她。

    放在整个干部楼,林沁茹也只对楚俏和朱丽多看好点,而楚俏兴许也是出于良心才回绝秋兰,但这份人她还是要领的。

    林沁茹把脸颊的碎发扣到脑后,越发显得气质温婉贤良,“听说梁羽拆开信看了,没想到陈营长看不上她,她抢不过你,她竟又惦记上景然……”

    见楚俏面色不佳,她及时打住话头,柔柔一笑,“我没恶意,楼上楼下都那么传,我顺嘴就说了,你不介意吧?”

    楚俏自嘲一笑,“继饶和她也确有一门乌龙的牵扯。”

    “不管怎么说,这次我都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拒绝了她,说不定景然就……”林沁茹也说不下去了。

    楚俏淡然一笑,避重就轻道,“我看肖副队也不是那样的人,弟妹要对他有信心。”

    林沁茹见她不愿多说,也知她不想被卷进去,瞥见她手里攥着一张涂涂改改的纸,挑着眉问道,“也是,你想买冰箱?”

    “是有这个想法,我整日闲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干,还不如挣点小钱呢。”楚俏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不过嘴上也只简单一说。

    不过林沁茹倒来了兴趣,“我家里倒是有两台进口的冰箱,我妈嫌费电,正好有一台搁置了。那台买来也有一个年头了,也不贵,要不我也参一股吧?正好我在家也闲得发慌。”

    要是有人参股,有人帮忙不说,还减了一半的风险。

    楚俏低下头仔细考虑着,林沁茹只当她在犹豫,又道,“那台冰箱我妈本就想买了,开价也就这个数,”她比了一个巴掌,“咱两各处一半,到时候材料也一人出一半,至于收成呢,我只是想体验一下,你看着给就成。”

    楚俏也是厚道之人,“这事我还得问问继饶,他要是同意,收入咱们也一人一半,你看成么?”

    林沁茹巴不得呢,“冰箱的事儿我可以拍板了,不过我也得回去问问景然,我怕他不让我在外头风吹日晒。”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林沁茹正准备起身回去,就听门“砰砰砰”砸得响震天,楚俏起身开门一看,来人竟是梁羽。

    自打她和杨宗庆离婚从干部楼搬走,文职级别不够,她也只能住在职工宿舍,也就没来过这儿了。

    好不容易清净了几天,一个两个地就又找上门来。

    楚俏想着她还嘴碎地把别人的私事抖露出来,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哪知梁羽更是气势汹汹,“我问你,宗庆调走的事你一早就知情的吧?”

    看来还是瞒不住。

    想想她也是够可笑的,放弃车子房子票子,甚至不惜动用前公公的人脉资源,费劲吧啦地挤进景山部队机关,却没想到她穷尽心力想要追逐的人早已远去,她自以为还唾手可得的钱财、门第原来早就是一场空!

    偏偏身为知情人的楚俏却选择闭口不提,只当她是个傻子一样,洋洋自得地空欢喜,也难怪她如此大动干戈。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

    楚俏倒也坦然,没瞒着她,“我是知情。”

    “那你为什么不说?”要是她知道宗庆为绝了她的念头,一走了之,她好歹也可以拿到一两套房子,还有杨家的存款!“我问过刘友兰和蓝花,她们都不知情,你别想推给她俩。”

    梁羽气宗庆不辞而别,更气几个营长都瞒着没告诉他们婆娘,为什么陈继饶偏偏告诉楚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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