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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李知蔓厉声道,“你让开!”
叶棠又说,“不是你的孩子。”
“那又如何?!你在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
叶棠依旧站在她面前没动。
眼看夕岚又挣脱了几个丫鬟,李知蔓是会些功夫的,一手抱稳了孩子,另一手提掌运力,只想赶紧打开叶棠算了。没想到还没碰到叶棠,便被她身边的少年一把攥住了手腕。
李知蔓一怔,盯着承译道,“放肆!”
承译依旧没松手。
直到不远处响起一个声音,“承译,少夫人说的没错,的确是放肆了!”
承译一见萧池,立即松了李知蔓,退到一边。
与萧池一同过来的还有老将军。
老将军看见了被几个丫鬟扯着的夕岚还有不停哭闹的孩子,脸色一沉,厉声道,“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李知蔓站在原地没说话。
婴孩一哭,叶棠的注意力全在那个襁褓上。
她缓缓上前,似乎想要抱那个孩子。
李知蔓哪里会给她。只听九王爷在一边轻声道,“老将军有所不知,叶棠最近喜欢孩子。可她年纪还小,孩子的事,本王想缓一缓。”
老将军立即明白了,点点头便说,“九王爷说的是。知蔓,还不将孩子给九王妃看看?”
李知蔓没了办法,只得咬牙将孩子递给叶棠。
也许是因为想起了书房里她打碎的那个瓷娃娃。叶棠记得,萧池那天说他很喜欢那个瓷娃娃。于是抱了孩子,走到萧池面前,让他一瞧,说,“你喜欢娃娃。”
而后又仔细看了看襁褓里还哭个不停的小婴儿,又低声说,“可他像哥哥。”
萧池忽然就有些后悔,真不该让她抱那孩子的,便说,“叶棠,我们该回去了。”
叶棠回过神来,应了他,却没将孩子给李知蔓,反而绕开李知蔓,给了匆匆追过来的夕岚。
夕岚慌忙从她手里接了孩子,牢牢抱进自己怀里,生怕有人来抢。那孩子一进了夕岚的怀抱,被抱着轻轻晃了两下,一会儿便不哭不闹了。
叶棠觉得惊奇,还在怔怔看着那个婴孩。
碍于老将军和九王爷都在,李知蔓只能忍下一口气,退在一旁,倒也没再去抢。
老将军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一脸尴尬,只躬身同萧池说,“让九王爷见笑了。”
“无妨。”
萧池正欲同老将军道别,带叶棠回去,却听见承译一声喊,“不好了,九王妃!”
一回头,萧池见那夕岚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剪刀,已经插进了叶棠身体里。
“叶棠!”
明晃晃剪刀落地,反射着晴日耀眼的光芒,出清脆一声响。
萧池到了叶棠面前,盯着她身前,看着那鲜红的血缓缓渗到浅紫色衣衫,一脸惊慌。
可叶棠的确是迟钝了许多。
连他都疼了,她却还像感觉不到疼一样,依旧直直站在原地。
看着他眼里莫名生出的惊惧心疼,她不明所以,想问问他怎么了,于是缓缓抬手想摸他的眉眼,“惊澜,你怎么了?”
话刚说完,还没碰到他,这一动,她忽然就感觉到了身前传来的剧烈的疼,小脸骤然煞白,疼得眉头都拧成一个疙瘩。
“叶棠!”
夕岚看着被九王爷慌慌张张抱进怀里的叶棠,抱着孩子,哭笑都无声。没想到,因为李知蔓抢了她的孩子,她随手带出来的剪刀最后插进了叶棠的身体里。
她没忘记,是叶棠害的她没了舌头,是叶棠让她如今连自己孩子的名字都唤不得。这是她欠她的!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九王爷动了杀意。只怕无论九王妃伤势如何,他当场就要夕岚偿命,管她怀里抱的是什么,管他今天是什么日子!
一时间,连老将军都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叶棠是他养大的不假,可夕岚怀里有叶家的亲骨肉。
老将军忙上前,想看在今日他寿辰的份上,向九王爷求个人情,“九,九王爷-----”
萧池也未理他,叶棠忽然抓了他的衣袖,说,“惊澜,回家。”
“好。”
要夕岚的命,何须萧池亲自动手,不过他一句话的事。
可叶棠一叫他,他就明白了。是她不同意。因为那是叶修庭孩子的母亲。
萧池也的确顾不上什么夕岚了,匆匆抱了叶棠就要回去。此刻更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去哪就去哪。
九王爷的车驾被五匹马拉着,绝尘而去,这老将军的寿宴也就散了。
从将军府出来,几位朝臣三三两两往回走着。
“宋大人可从刚才一直就没怎么说话。”
那姓宋的大人捋了捋白的胡须,只说了句,“红颜祸国。”
随行的几位大人皆沉默。知宋大人说的是那叶家的小姐,如今的九王妃。
“诸位可还记得,十几年前,江北大旱,饿死灾民无数。地方官员不开仓,不放粮,大批灾民涌向京城。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却是城门紧闭。百姓只知道唾骂京官无良,可开仓放粮得有皇命才行。时,恰逢朝中一位娘娘故去,圣上无心政事,莫说小小京官,便是一品的大员都见不到圣面,遑论赈灾。只怕,当时圣上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给那位娘娘陪葬。”
宋大人口中的那位娘娘被藏于深宫,朝上虽无人相熟,甚至也鲜少有人见过她,可她的事,若是在朝元老,定听说一二。
听说那位娘娘被圣上带进宫,一跃便坐上了后位,可谓一步登天,独得圣眷。可这皇后做了没多久又被废了,降级为妃,原因不明。从此更是居于深宫,无人得见。
可前朝皆知,圣上依旧迷恋那女子。直至有一天,那女子死讯传出。更奇怪的是那女子似乎并未入皇陵,棺椁不知去向。最后连封号牌位都没有,落得个死了也无名无分的下场。
年岁久远,宋大人不说大家一时都忘了,这九王爷,就是那位娘娘所出。
已经有大臣明白了宋大人话里的意思,“江北大旱,死的灾民无数,圣上因那位娘娘故去,无心政事,视若无睹。如今,这九王爷难道也------”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话已过了,当慎言,慎言。”
余下几人皆鸦雀无声。
马车里,叶棠虽然觉得疼了,可依旧安静。
她越安静,萧池越害怕,抱着她不停唤她,“叶棠。”
连唤了几遍,她终于肯看他了。
只是看着看着,她又突然扯了扯苍白的嘴角,笑了。
萧池见她这样子,吓了一跳,慌忙去摸她的额头。她额上冷汗涔涔,带着微微凉意。
没有烧,他心下更慌,“叶棠,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她却说,“你这么着急,可是在担心我?”
“是,你这丫头害本王担心,若是不乖乖好起来,回去本王可是要罚你!”
她闻言又一脸委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骗人,你都不愿意抱我,怎么还会担心。”
他听得心里一疼,他不抱她,是想逼她断了醉雀啊。不代表他不爱她,不担心她。
将她往怀里小心带了带,他又在她耳边说,“是我不好,叶棠,往后,我每天都抱你。抱你睡,抱你吃饭,你快些好起来,行不行?”
她一伤,他就什么都妥协,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宁愿那剪刀是扎在他身上。
等她好不容易听懂了他的承诺,似乎身上的伤也没那么疼了。她窝在他怀里,重复了他的话,“嗯,快点好起来。”算是应了他。
承译跑到和风药庐的时候,那姓顾的戏子也在。衣衫半退,眼眸微闭,和风正站在他身旁,一手抚在他颈后。
那戏子见承译也未敲门,直接进了来,眼中一惊,随后捡了外衫往身上披。
和风一抬头,见门口站着的承译,哼了一声,“不会敲门吗,怎么又是你。”
随手捡了个布巾,将手一擦,语气里都是不耐。
承译知不是同他计较的时候。
“九王妃被剪刀刺伤了。”
“什么?!”
她不是跟九王爷回将军府了吗,今早才走的。
一把推了承译,和风急急又跑了出去。药庐里只剩了那个白生生的戏子在慢吞吞穿衣裳。
承译进了药庐,对那姓顾的戏子低声道,“你若是打了不该打的主意,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姓顾的一怔,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少年,合着这九王府的小管家是在明目张胆威胁他了。挑了挑眉,一边拢好衣襟,一边低头缓缓道,“不敢。”
再抬头,那小管家已经匆匆出去了,手上还顺手提了医仙的小药箱。
和风性子急,只顾着去看叶棠,自己连药箱也没拿。
和风到的时候,叶棠正靠在萧池身上,脸色惨白。萧池正一边轻轻擦着她额上的汗,一边柔声安慰。
“在忍一下,马上就不疼了。”
她虽没说话,可是好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