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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承译道,“是,少将军已经回去了。”
萧池点点头。下一刻,承译便人推了一把。
“九,九王妃?”
萧池一抬头,原是她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他的一件衣裳。她脸色还透着些虚白,唇上也没有什么血色。疾从心起,几日功夫,她的确是消瘦了许多。
她揪着那衣裳走到他跟前,问他,“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看,笑道,“什么怎么回事?”
伸手欲抱她,她却退了一步,找出染血的那块,“这血,是怎么回事?”
他终于想起来,那夜取了血莲给和风送来。为了不让她现,他顺便偷偷换了衣裳,换下来的这件刚好就随手扔在了书房。
“这-----是你的颜料。”
他真的当她如此好骗么。
叶棠冷哼一声,将那衣裳往地上一扔。接下来让承译也没想到,承译低头匆匆退出去,将门关了。
只因这九王妃走到了九王爷跟前,开始自己动手脱他的衣裳了。
她的确是每夜都与他睡在一起,也未曾见他身上有什么伤口。可还是想要再将他看一遍才能放心。
她或许以为,这衣裳上的血是因为皮肉伤。
“叶棠,你干什么------”
萧池明白过来后也就不阻止了,就任叶棠将他脱得只剩了一条衬裤。
她顾不上什么羞不羞了,大白天的就这样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将他看了一遍。偶尔还会伸手摸摸他。他身上的确是干干净净,什么伤口都没有。
他却终于忍不住了,将她抱进怀里,低声问,“大白天的就敢脱本王的衣服,九王妃想干什么,嗯?”
她一抬头,问他,“你究竟伤在哪里了?那血-----”
他想了想,突然生了逗她的心思。
“唔,这不是还没脱完吗?”
连他也没想到,她竟然连犹豫也没有,蹲下身来,一把便将他的衬裤拽了下来。
一瞬寂静。裤子被她突然脱了下来,连萧池自己也怔了片刻。
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她是,看到了?
他反应过来,看着不知所措的她一笑,一把将她拎到了怀里。
“叶棠,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客气了。”
直到将她一抱,放在榻上,她还双颊红透,没回过神来。将她亲了几遍,他还是没舍得。她身子还有些虚弱,被他一折腾,额上出了些虚汗。
可他也没打算轻易放了她,将她轻轻一压,小心翼翼困在怀里,他吻了吻她耳畔。“叶棠,说爱我。”
他有多想她,她刚刚已经看到了。知他辛苦,他要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惊澜,我爱你。”
先前总觉得这句话俗气且矫情,可只有爱了才现,原来从她口中说出来,明明就是简单的三个字,竟也能如此浩荡缠绵,端丽珊然。也只从她口中才能如此吧。
他虽然没把她怎么样,可又抱又吻,一样都没少。最后将她轻轻一捏,他道,“叶棠,你得给本王快些好起来。”
她窝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可她还是不知道他究竟伤在哪里了,那白衫上的血,分明就是他的。
“惊澜,我要你每天喂我吃药吃饭,还要你煮面给我吃。要是你做不到------”
他明白她的意思,她其实是担心。
“好,以后本王每天喂叶棠吃饭,喂她一辈子,还给她煮面吃。”
那晚,沁芳宫里,一副冰棺还是被打开了。寒气瞬间四溢,她果真如圣上所说,十几年过去了,依旧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只是整个人僵硬得蒙了一层冰霜。
“雪儿,这才是朕的雪儿。谁也比不上她。”
圣上取了血莲,掰了一瓣便往她唇边送。
见她不吃,圣上干脆将那瓣血莲放进自己口中,一低头就要哺给她。血莲花瓣入了人口,瞬间化开,血红的颜色也都不见。
她唇上冰冷,死了十几年的人,如何还能吃得下东西。可圣上一抬头,却说他听到了她说话。
难掩激动,圣上直看着冰棺中的人说,“小九,你母妃同朕说话了。她真的同朕说话了,朕听见了。”
手上一抖,碧玉碗里的血莲从他手里掉落,被萧池及时接在手里。
圣上已经顾不上什么血莲,他只顾着看她了,哪怕那女子早就没了任何温度。
“她说,她有些冷,她还说,她一直在等朕。是朕来的迟了,让她等了这么久。”
圣上扶着棺椁边缘,又说,“小九啊,她还笑朕了。”圣上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无奈,摇头笑道,“她是在笑朕脸上的皱纹呢。呵,雪儿啊。”
许久未见了,他好像看见了那个女子,而她也看见了他。怔了片刻,她低头掩唇轻笑,轻轻抬手抚他脸上的皱纹,嗔道,“你啊,怎么一不小心就老成这样子了。”
是啊,他老了,可她还是那么美。
萧池却别过头去,有些不敢在看冰棺里的人。
“朕知道你一直想让她入皇陵,可能不能再等等,让她再陪朕些时日。到时候,你就将朕和她一起入陵,风水什么也无须考究,僻静就行。朕不想再有别人来扰了。”
那副冰棺玉椁最后还是留在了沁芳宫。
萧池带着血莲,没有回行宫,而是回了九王府找了和风。
叶修庭回来的第一日,和风便见过了。张朝并未将叶修庭送回将军府,而是按九王爷的吩咐,直接送到了九王府和风这里。
张朝说起叶修庭手中的那封信,为何他无论怎样都抽不出来,可九王妃一拿就拿出来了。
张朝同和风说起这事,是觉得也许叶修庭还有意识,还能有一线生机也说不定。
当时,萧池也悄悄问和风,救活少将军可还有希望。和风当时说,除非有能起死回生的仙灵草药。萧池不知道,这血莲算不算仙灵草药,便一并带来给了和风。
圣上寻觅十几年才得此一株,就连和风也是只听说过从未见过。血莲少了一瓣,可用来救叶修庭,应当足够一试了。
和风接下血莲,见萧池身上染了血,便说,“爷,这次之后,您可千万不能轻易运力动气了。”
那是他的父亲,下手再狠,他躲不过也得受着,连手也还不得。且他当时一心要阻止圣上开棺,其实也没怎么躲,挡在冰棺前受了多少掌已经记不清了。
和风又取了一瓶药给他,他却说,“无妨,死不了。”
这九王爷说完便走了,因为她还在行宫里被他绑着呢。他见她之前,也没忘了将自己身上这染了血的衣裳换了。
和风叹了口气,悄悄安置好叶修庭。他身上的皮肉伤已经处理过,剩下的就是每日喂他一瓣莲。连同和风的银针也在药里浸过,每每施针,都将叶修庭身上扎得像只刺猬。
终于,这少将军命不该绝,又有灵药相佑,竟渐渐有了起色。和风白日里要在药庐偷偷照看叶修庭,晚上便到行宫给叶棠煎药。这事九王爷吩咐过,谁也不能说,就连承译当时也不知道。
不过是萧池担心,叶棠若是知道了,万一救不活叶修庭,到时候她怎么办。所以,这希望还不如不提前给她。
将军府里,叶修庭还在拿着那个叶棠给他的小勺子看,连李知蔓进来他都不知道。
张朝事先送来了消息,只说叶修庭去了九王府,让她耐心等消息,至于别的也未多说。
可她就是知道,叶修庭不好。
否则,为何他回了京都还不回家,反而要去什么九王府。街上早就有传言,说这少将军是躺在棺材里被带回来的。
期间,她到过几次九王府。可九王府门口的守卫说,九王爷带着九王妃去了宫中,不在府里,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府。
她抽出了随身带的剑,那是叶修庭给她的。
可九王府岂是她能闯进去的,门口的守卫也知她是谁,将军府的少夫人。每每只是挡了她,也不真的伤她。
李知蔓没了办法,就站在九王府门口喊叶修庭的名字。她想不明白,他若不是为了叶棠,为何还要留在九王府里。明明叶棠不在。
她一直喊了小半日,除了门口棠树飘了几片落叶,没有任何人应她。
回到将军府,辗转几日,坐立不安。夜不能寐的时候,她干脆起身,将叶修庭给她写的李家剑法看了又看。
终于,一日午后,府里丫鬟急急来说,“少夫人,少将军,他,他回来了!”
李知蔓以为自己听错了,跑出来一看,他的确是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锦盒。他一抬头,便看见了匆匆迎上来的李知蔓。
与叶棠不同,叶棠一见他便扑了过来。那是因为她知道,他永远也不会拒绝她。
李知蔓原本也是要抱他,可最后却忍住了。似乎怕他不高兴,又怕他生气。
因为她记得,他一向不喜欢她碰他。
他回来就好,不碰就不碰。
李知蔓没想到,叶修庭居然主动同她说了话。
“辛苦了。”
叶修庭也没想到,他什么都给她安排好了,为她留足了后路,可一回来,她竟还是没走,还在将军府里等他。
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的时候,李知蔓连眼泪都忘了流,直问他,“我是在做梦么?”
叶修庭说,“不是。”
此刻,他又在看那小勺子了。
李知蔓走到他跟前,“修庭,你其实什么都没忘,对不对?”
叶修庭笑笑,他娶的这夫人其实很聪明,什么也瞒不过她。
可这道理何其简单,不过是一把勺子而已,他若是真的忘了,为何还会整日搁在手里看。
李知蔓是他的妻,她不信,他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偏偏会忘了叶棠。
二十年的时光,叶棠早就刻在了他的心里骨里,要他如何能忘。若说被狼咬了两口便能忘了她,那更是笑谈。
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知道,她的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在小村子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不是他的叶棠了。她心里有了别人。
她答应嫁他,或许是因为熟悉的安全感,又或许,她根本就是在与那个给了她休书的人生气。
他是她哥哥,陪她长大,他了解她的一切小心思。
九王府药庐里,他醒来的第一日便见到了九王爷。
叶修庭说,“承蒙九王爷救命之恩------”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九王爷打断,萧池负手看了看他,说,“于公,本王该救你。可于私,本王却希望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叶修庭听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话太过坦诚,坦诚得甚至有些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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