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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魏晋以来的寒门想要崛起从来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勇冠当世的包头吕布被士族玩弄于股掌之中,落得个三姓家奴,被擒身死的凄凉下场。
军功煊赫,连武庙都进得去的陶侃却终其一生都未能跻身朝堂中枢,一朝身死,家族飞速没落。
二个出身寒门的人都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只靠军功武力是行不通的。
上虞张氏有个天然好处是乃张华之后。
从簿世上讲,完全没有问题,否则张恪根本都不会奢望。
但要成为士族,还要看父祖官职的。
而在这上面,上虞张氏只能交白卷。
因为族里的这些个大爷们真的就恪守那个族规,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现状就是这么个现状,张恪也只能依着这些逻辑来筹划。
他相信,一定是有办法的。
因为他相信人心,相信潜规则。
相信这世间除了科学定理,没有什么绝对不变的铁律。
他需要做的,就是在找到这个办法之前,拥有足够的实力。
为此,他准备的方案就是名声和利益。
扬自身之名,交各方之利。
名望这种东西,至少是他不用受困于身份就可以谋划的。
但人家凭什么坐视你张恪出名呢?
想象中,甩几句诗就可以威震天下,成就无上美名。
在盛唐或许有门。
在东晋,只能说是穷出幻觉了。
左思厉害吧,《三都赋》,洛阳纸贵,还不是一生郁郁而不得志。
所以,张恪要将他的盛名和这些士族豪阀绑在一起,借他们手,成自己的名。
他好我也好。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这才有了他向王悦提出的那个建议。
至于会不会有阿谀奉承之嫌。
且不说掌握舆论话语权的正是这些亲密战友们,根本不会允许这样言论兴起。
就事论事地说,舔一个,叫舔狗,舔一群,那叫博爱。
只是,不知道长豫兄会不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了。
毕竟只有一夜感情。
而那个香皂的独家经营权,对家大业大的琅琊王氏来说,还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诱惑。
但张恪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赌一把王悦同志是个好人。
事实上,若不是知道自己没什么可被王悦图谋的,张恪都要怀疑王悦对自己的青眼有加是不是别有用心了。
“咦?那船怎么不去县城渡口,朝这边来了?”
耳旁,传来凌灵戚的一声惊呼。
张恪抬头一望,果然一艘商船径直朝着自己这边驶来。
柏舟吓了一跳,连忙使劲摇着橹,朝岸边赶。
那慌里慌张的样子,看得凌灵戚拍腿直乐。
张恪无语,“邦德,帮忙啊!”
凌灵戚脸一红,带着另外一个汉子一起跑去渡口旁,去将柏舟接下来。
这处渡口是一个已经荒废的野渡,少有人来,所以张氏的几艘捕鱼小船都停在这儿。
柏舟刚刚在凌灵戚二人的帮助下跳下了传,那艘商船竟然径直靠向了这处渡口。
船身排开水浪,将猝不及防的几艘小舟被掀了个底朝天。
礼貌的小船说翻就翻。
凌灵戚大怒道:“嘛呢!嘛呢!没看见这儿有人吗?”
从船舱中,伸出一个脑袋,惊喜道:“头儿!”
凌灵戚一愣,等看清那颗脑袋的样子,又惊又怒,“你咋回来了?”
张恪也站起身,远远望着渡口的情景,悬着的一颗心落下来了......
五分之一。
至少委托荀羡办的那事,办成了。
听了凌灵戚的问话,那颗脑袋并没有立刻回话,又有三颗脑袋跟着伸了出来。
四颗脑袋,整整齐齐,排成一线。
几缕发丝在湖面的微风中,风骚地晃荡。
凌灵戚蹲在地上,扶着额头,心中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涛声阵阵,似是梦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