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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瑾年揣着画像有些迷茫的回到后院。
阮安在院子里等她,见她回来了就问:“百龄,周宁他娘可是有什么急事?”
阮瑾年望着阮安摊开手心,阮安拿过她手心里的纸,展开看到上面画的阮瑾年的画像,郑重的看着阮瑾年问道:“百龄,这幅画像是周宁画的,他娘来就是为了给你这个?”
阮瑾年想明白了周宁他娘说的那些话,顿时觉得喉咙艰涩,她眼里水光弥漫,看着阮安点头,道:“爹,周宁不来上学了。”
阮安沈着脸把画像撕得粉碎,安慰阮瑾年道:“百龄,今天下午院试就结束了,等周宁回来,爹一定饶不了他。”
阮瑾年苦笑道:“爹,算了吧,好歹他救了我一命。而且周宁他娘还算知道分寸,没在外面乱传。至于她爱怎么想,我懒得去关心。”
阮安埋着头叹道:“终究是爹辞了官,周宁他娘才敢上门羞辱你。”
阮瑾年倒是看得很开,笑了笑道:“爹,周宁救了我,到底算我欠他一份人情,他娘上门这么一闹,这份人情就算抵消了吧,以后两不相干。”
阮安也只得这么想了,他笑了笑道:“百龄,家里有客人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刚才糖藕和米糕带小姑娘进来玩,我去了前院岂不是失礼。”
阮瑾年猛然想起来,不好意思的道:“你们刚回来,我还没来得及说,周宁他娘就来了。”
一阵大风从穿堂吹来,阮瑾年放在院子里的《大周史》掉到地上,阮安俯身捡起来问:“百龄,这本书你自己看得懂吗?”
其实阮瑾年前世就已经把这本书看完了,不过觉得有趣又拿出来看罢了,里面的历史典故她已经烂熟于心,因此很是自得的点头。
阮安没想到这么晦涩的历史,阮瑾年自己也能看得懂,他颇有些不信的问道:“那你且说说周硕老先生死得冤不冤。”
阮瑾年看了两世的书,还从没被人提过问,她觉得很新鲜,坐在院中的椅子上认真的想了想道:“虽然《大周史》把周硕老先生写得很正义,但我却觉得他死得不冤。”
阮安眼睛里闪过亮光,接着笑问道:“哦,本朝的史官都说他死得太冤了,你怎么说他死得不冤。”
阮瑾年蹙着眉头道:“虽然他一生都在与宦官势力作斗争,但他的目的却不是为了黎民百姓、天下苍生,而是为了他个人在士林的威望,为了替党羽争取更多的权利。”
阮安没想到阮瑾年的观点与自己不谋而合,他接着问道:“何以见得?”
阮瑾年凝眉细思道:“就比如说元昭皇帝想为母亲上尊号这事,虽不合规矩,但前朝元昭皇帝前这样做的皇帝并不少,他若真是心怀天下的人,就不应该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斤斤计较,以至于做出血溅朝堂把皇帝吓病了的事来。相反他的学生牛学明在江浙一带盘剥鱼肉百姓的事,他却重重拿起轻轻放下,紧紧是判了他流放岭南,还不到四年又重新启用。”
阮安听阮瑾年说得虽然稚嫩,却很在理,高兴得手舞足蹈的道:“百龄,你要是个男儿身就好了。”
院试结束了,学堂里开学了,阮安带着阮瑾厚去了庄子口的那一排排房,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想到周宁他娘,沈着脸笑了笑,对阮瑾厚道:“瑾厚,学堂不开了,爹教你一个人。”
阮瑾厚看着呆了三年的学堂,有些留念的问:“爹,他们为什么都不来了?”
阮安摸了摸他的头道:“别人的事我们不必去管,从今往后爹只教好你就行了。”
阮安和阮瑾厚回了后院,阮瑾年知道后叫来在学堂里伺候的婆子问道:“你们知道他们为什么都不来了吗?”
三个婆子你望我,我望你,吭哧吭哧的道:“姑娘,奴婢听村里的人传老爷得了肺痨?”
“什么?”阮瑾年震惊的问道:“你们听到是谁在传,什么时候传的?”
婆子小心翼翼的看眼阮瑾年,埋头道:“奴婢昨天出去听村里的人都在说,倒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传的。”
另一个婆子忍了很久才道:“村里的人还传……”
阮瑾年调整好了心情,坐在椅子上平静的问:“还传什么?”
婆子打了自己一巴掌,艰涩的道:“传姑娘您是狐媚子,勾引学堂里的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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