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躯,甚至于提供超出常人的,更强大的力量。只要他握着这把剑,便再不用担心与人交战,被病体所拖累,总是顾虑太多,怯战退缩。
他好像是个在风雪之中走了太久的旅人,手里骤然多了一捧温水。
他不觉得温暖,他只觉得痛楚。
池文州忽而觉得一阵阴冷。
他心下一颤,定睛看去。
对方眼眶通红,冰冷至极。甚至带着……刻骨的杀意。
池文州察觉得到,只要他一个答得不好,对方必然会当场击杀了他!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池文州心念急转,因为那把剑吗?
他镇定自若,和徐还陆眼神交接,平静地陈述:“我辈历来身负十二转剑匣,秉承着已以剑易剑的交易。而这把骨剑是在三十多年前,我的先辈前去东荒救灾之时,陷入险境,被一位白衣少年所救。他救了先辈一命,先辈感激涕零,问他如何相报?他抽出脊骨,制成这柄骨剑,赠与先辈,说……”
徐还陆一把揪住了池文州的衣领,急切地追问:“他说什么?!”
“你干什么?!”李雪焉见状惊呼一声,拔出陌刀,连忙靠近。
谁料池文州伸出手,拦住了她,对着状若癫狂的徐还陆继续道:
“他说,无需报答,你既是换剑客,那来日便把这把骨剑,换予所需之人。告诉他……”
徐还陆的手指发白,浑身脱力,他在发抖。
腥风血雨,暮天沉云。
东荒残破,妖魔肆虐。
远处天际上下不分,硝烟殷红连绵了千万里,偶有星火流落璀璨明媚,带来的却不是生机而是冰冷的死亡。
白衣少年将还带着温热的骨剑递了过去,他的脸颊轮廓冷硬锋利。但是神色被忽明忽暗的天色晕染,透出几分奇异的温和。
池文州看向徐还陆那双猩红的双眼,停顿了一下,道,“……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告诉他。
诗酒趁年华。
他给他在这风雨蒙晦,险峻寂寥的尘世之中,跋山涉水,不负风月的底气。
……
……
池文州看见,眼前这个少年眼里像是流落了一轮孤独的皓月。但是对方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收回手,背过身。
池文州体贴的没有追问,他只是在想,那也许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吧。
徐还陆平静了一会儿,转过身,问道:“若是我两把剑都想要呢?”
池文州还没答话,李雪焉上前一步,稚气的脸上皆是怒意:“你怎么这么贪心啊?!”
贪心吗?
他只是想要小城日月,故人如旧。
原来这就是贪心。
池文州对着李雪焉摇了摇头,对徐还陆温和地开口:“其实那位前辈赠剑,应当本就是想给有缘之人。但是剑匣自古以来便是以剑易剑,若是违反规则,我遭受反噬倒是小事,只是唯恐剑匣毁了骨剑。我有心将剑直接赠与有缘之人,奈何有心无力,还请见谅。”
说着他对徐还陆拱了下手,以表歉意。
徐还陆定定地看着他。
池文州知道。
对方是在权衡要不要直接杀人夺剑。
李雪焉也察觉到了,她的手放在了陌刀之上,只要对方动手,她也立马出手!她不信,她还比不过这个病秧子一样的少年。
最后徐还陆的目光平静了下来。
平静的一如这泉泉秋色。
寂寥却无可奈何。
修如也教了他这么多年的诗书,此时成了束缚他的锁链。
人这一生都是在和自己作斗争的路上。
先贤说,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先贤又说,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修如也说,还陆和旧客平平安安,好好长大。
可他明明知道,他们这一生的动荡和劫数都是他带来的。
徐还陆走了很久。
东极到南国,千万里之遥。
到底还是没有走出那一场淹没一座城的大雪。
他看向池文州,弯腰作揖,诚恳问道:“我知我求为难,但是私心作祟,腆颜相问,敢问先生……可有双全之法?”
池文州有些犹豫。
他沉默了半晌。
四下秋风起,吹袭远行人。
而后他道:“换剑所选,从来都是剑匣,不是我。我只是一个负剑而行的傀儡罢了。但……你若是能找到一柄和不穷剑相差无几的好剑,我可为你蒙蔽剑匣,尝试易剑。”
徐还陆闭了闭眼,而后睁开。
少年眼里带着几分沉着和坚毅。
他说:“我会找到一把和不穷剑一样的好剑的。”
他说:“先前是我冒犯,敢问先生可还愿与我同行?”
池文州温和一笑,道:“自然无妨。有幸同行,算是缘分。”
“只不过……这骨剑,你怕是要先还我。”池文州把背在身后的被粗布包裹的剑匣拿了下来。
天地之间陡然一声清晰的嗡鸣。
那清鸣之声像是千万柄长剑合一,其声清冽,其韵空灵。
池文州解释道:“剑匣不可有缺。”
他伸出手。
徐还陆紧紧攥着骨剑,却是一时间没有放手。
他好像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孩,牢牢攥着唯一拥有的东西。
池文州很有耐心,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书生身上有一种平和至极的风度,恍惚间,徐还陆觉得对方有点像师父。
但是像又不是,这无异于剖心酷刑。
李雪焉见状,说:“池叔都说了,你到时候可以拿别的剑凑数了。剑匣无剑,苦的又不是你。”
徐还陆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书生的后颈和额发已被冷汗打湿。那个漆黑的剑匣无时无刻的不在汲取他的生命力。
可是书生温和一笑,说:“无事。”
徐还陆把剑给了他。
……不是那柄骨剑。
是不穷剑。
少年认真且坚定地说:“我会换回不穷剑的。”
池文州笑了下,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