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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这样疑惑着的时候,四周冲出了几名我也来不及辨认种族的妖怪(其中好像还混入了两个人类),似乎早已经准备就位的他们,以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熟练地把姬海棠抬了起来,并轻车熟路地送往了某间屋子……我看了看那屋子的招牌,似乎是个医馆。
“姬海棠果然又晕倒了啊。”
“她明明是个妖怪,为什么还是能把自己说到口吐白沫哦。”
“话说,每次说教都是这个结局啊。”
……周围的人,好像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这位拿着芭蕉羽扇的天狗小姐把自己说晕过去是常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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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海棠她每次只要一开始说教,就肯定会持续很长时间,而且连呼吸也会紊乱,时间一久,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啦,芦屋君。”
这位和我普通地说着话的是名叫河城荷取的河童,也正是让水桶从我头顶倾倒而下的元凶之一。包括她在内的几只妖怪在不久前还被我们姐弟三人教训了一顿,不过如今似乎因为共患难(那难的源头如今已经气绝送医了)过的缘故,我们之间不但知道了彼此的名字,而且也变得彼此熟稔了,这样的事情也实在不能说是一件坏事。
“嗯嗯,说实话姬海棠姐对我们平时都很好啦,但是就是一说教起来就没个完,所以我们都很怕她。”
“咦~原来是这样啊,咱要不要也练习一下对靛酱的说教呢?”
而就在我与荷取讨论着眼下发生的天狗晕倒事件的时候,姐姐那边也开始和另一只天狗——射命丸文聊得很投机,她虽然最初显得十分不可思议,但看起来也已经开始尝试着适应这个环境了。虽然我个人来说很在意那个谈话内容,不过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出现需要让我自己被姐姐说教的事态,所以也无所谓了。比起那些,在姬海棠的说教告一段落后,那只风狸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是说,到最后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而其他人们似乎在风波过后就各干各的去了,对于我们这样的几个客人来访的事情,似乎大家并不是十分在意。
想想也不奇怪,在这个明明妖怪丛生的地界生活着的人类一点也不少……思及此处,我也开始在意这个地方本身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位名叫伊吹萃香的人类,说这里是“百鬼夜行”……显然这和记载中的百鬼夜行一点也不一样,而且明明我与姐姐是作为阴阳师来到了这里,其余的妖怪也好人类也好,特别在意这件事的却是一个也没有。再联系先前伊吹萃香屡次提及安倍泰亲大人(当然,用的称呼措辞或许有些许失礼),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对这些人来说,阴阳师……并不是敌人。
“在想什么,兄长大人?”
就在我陷入思虑时,一张漂亮的脸蛋唐突地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随后便认清了眼前这只美人坯子正是自家的弟弟——美鸟。
说实话,虽然反复确认过美鸟是货真价实的男性,(不要问我是怎么确认的,谢谢。)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男孩子,自家的弟弟,比起我来到这个时代后,甚至是在前世所处的那个时代,见过的绝大多数女孩子都来的漂亮。尤其是这个时期的日本多数贵族女孩又为时代所限,有着许多在我这个后世人的审美观看来十分难以接受的习惯——首当其冲的就是恨不得跟涂水泥一样,把脸上涂个里三层外三层的粉妆。
而在与那些所谓“美女”的对比下,明明是个男孩子却美得吓人的美鸟的那魔性一般的魅力进一步被突出。就连已经看惯了十几年的我,也往往会为他这单纯美丽的模样所摄而难以自拔。从小就比起我更加疼爱弟弟那边的姐姐暂且不提,就连我自己,最近都开始用“这是有血缘关系的”而不是“这是男的”来警告自己不要做出一些无可挽回的事情了……
“啊,啊……抱歉,在想这个地方的一些事情……有什么事吗,美鸟?”
我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扔到太阳系之外,望向抬起头仰望着我的美鸟。
“并不是我,是这一位啦。”
他的身旁是位一头绿色长发并系着红色头带的少女,如今这女孩低着头的模样看起来显得十分弱气,然而我并不会忘记她也是捉弄我的那三人组之一。她似乎是付丧神的一种,不过以我的程度想进一步判别她是什么种类的付丧神,那就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顺便一提,先前也得知了,她的名字被叫做键山雏。不过,先前却被称作“那什么姬”,可能是别称一类的吧。
“芦屋君……是阴阳师吗?”
与她的两位同伴不同,键山雏看起来显得内向一些,问这样明知故问的问题,也是因为无法找到合适的话题切入口吧。
“嗯,在前些天经过安倍大人的许可,正式成为阴阳寮的成员了,虽然还没有正式工作的经验。”我点点头,尽量以一个不算快的语速回答她,“和我一起的还有在那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姐姐,如果是以前的话阴阳寮不会如此轻易地接纳女性吧,不过如今这个时代,也没有多少挑剔的余地了。”
“是……这样啊。”
眼前的付丧神少女歪了歪头,似乎在想一些什么。
随后,似乎是总算想起来了,她问道:
“那么……最近阴阳寮在处理一些什么事情呢?像是妖怪的案子一类的……”
我微微眯起眼睛来,虽然还没有接到过正式的工作,不过阴阳寮最近的工作情况最近我们倒也开始了解了,这是为了等正式开始工作时不至于手忙脚乱。
而如果提及最近阴阳寮的工作的话……排除掉最常见的驱邪、祝福一类(自从去年那一场荒唐的天皇大战上皇的戏码过后,越来越多的贵族官老爷们开始请阴阳师来做这些了。看起来那一场战乱使得人人自危,倒也让阴阳师们的生计好了很多。)之外,正经的与妖怪有关的工作,主要就是近期频发的大量由妖怪们实行的恶作剧。由于频率实在是不低,所以引起了一些注意。不过说到底没有产生什么实际危害,倒也没被太过重视就是了。
当然,事到如今我已经知道这些恶作剧的始作俑者们就站在我的面前了。
“与妖怪有关的工作,主要就是你们了,不如说绝大多数都是你们,看起来最近也没什么闹事的妖怪。”
“只有……我们吗?”
雏的反问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她是在意自己等人的情况才询问了我,但如今看起来,似乎本应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
“如果说与妖怪有关的话,最近根本没有什么大事啊,”我自言自语起来,“说实话,阴阳师现在虽然不知不觉开始做各种杂活了,不过说到底驱妖才是主业,真的有妖怪惹了什么**烦的话,阴阳寮肯定会重视起来的……之所以像现在这样没有重视,正是因为大多数都只不过是无害的恶作剧程度的事情而已啊。”
接到的与妖怪有关的目击报告,也全都是恶作剧相关的。也有进行过一定追查,但总是因为各种原因无功而返。当然,如今连那无功而返的原因也知道了——在有人类同胞给打掩护的情况下,想要抓到这些来去如风的小家伙,着实不易。
反复追查几次都是这样的结果,于是到了后来大家也都懒了。如今想来,多半是连阴阳师们也并没有对这些妖怪抱有敌意吧。
小小的付丧神看起来有些失望,但是像是还不死心一样地继续问着:
“目击报告中,见到的都是什么样的妖怪呢?”
我不由得哑然失笑。
“就算你这么问……普通人哪里会像我们一样通晓妖怪的种类,他们连辨认对方是不是妖怪都不一定能做到。阴阳寮每天接到的各种报告,有大半是把人类当成妖怪引起的,”这样说着的我,也开始回忆最近的报告内容,“嗯……比如辨认出恶作剧的妖怪中有你这个付丧神的人,是一个也没有的,偶尔有几个报告才会有人看出来有天狗,鬼或者河童存在,毕竟特征明显一些……等等,嗯?”
鬼……?
我这才发觉自己好像疏漏了什么。
因为全部都是妖怪恶作剧的报告,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同一群人所为了。
几乎是我察觉到问题所在的同时,身后一刹那间产生了恐怖的压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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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带来如同溺水求生而不得之时的窒息感一般的压迫。
“——!!!!!”
与天魔有些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巨大威压,那重压感之中甚至隐约凝出一丝杀气。
我艰难地回头望向压力来源的那一方,先前始终抱持着无谓态度的伊吹萃香,此时正散发出绝大的无形威势来。
“——鬼族?这样的事情,可以稍微细说一下吗,芦屋君?”
她的声音异样的平和,如死亡般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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