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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问得仔细。
“这倒没有说,咱们驿站只负责去下一个驿站的舟船,按常理来说京官下来江南,回程的目的地一般都是帝京。”驿丞道。
原来如此,王恒不由豁然开朗,围绕着柴房中去世的那个罗爷,让他们带信的因由已经想通了。
俩人牵着青驴,信步朝平望驿附近运河的一侧走去,几步来到安德桥下,秋水潺湲,舟楫如云,四周无人,王恒道:“咱们错的厉害。”
小才道:“我也辨出点味道来了。”
“那个沈君征,肯定是松陵沈家的子弟,在帝京兵部当六主事,他大概是前一阵子回到了苏州府,是公干,他要干的是机密,令牌的主人罗爷千里跟踪他也来到苏州府。”
“沈君征为得是要从苏州知府衙门抢一个人,一个神秘身份的女子,他虽是官身,却也无法从知府衙门公然抢人,于是想了个法子。”
“这个办法是激起民变,他们操纵了舆情,放出陆府尊贪贿异常,一枝梅除暴安良的脚本,他们从帝京带来的人手不太够,被他们发现程秀才的身手很了得,于是先让程秀才几人在苏州城内疯狂作案,闹得人尽皆知,然后宣布前天夜里一枝梅要在苏州知府衙门夜盗黄金三千两,把全城百姓引去看热闹,伺机制造摩擦,果然引出五义士衙前起义这样的剧情。”小才争先说着,唉呀了一声:“那巡按大人呢,难道也是沈君征的同伙?”
“十有八九是一伙的,哪来这么巧的事。”王恒略加思索道:
“那轿中女子应该不会是叶三姑娘,她是个很重要的人物,用罗爷的话来说,关乎朝廷的安危。昨日接这名女子的小船到了安德桥,就换乘了大船进京去了,我猜同船的就是沈君征。”“我们的船比官船晚到些许时辰,见船停在安德桥下,双抬小轿抬上岸,只当轿中还是那名女子,其实大错特错,那名女子既已离开,轿子抬到松陵我们一路都尾随着,看上去不像是空轿那么轻松,轿中多半就是罗爷。”
“罗爷失手被他们毒翻,他们以为他死了,抬着罗爷可能是想在半路上寻个荒凉的地方抛尸,谁知我们跟了一路,必定被他们发现了,领头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应该是沈君征的长随,索性把罗爷抬回了沈宅再作处理,他有些吃不透我们是甚么来路,是不是罗爷的同伙,当日夜里设了圈套让我们落网,谁知罗爷还没死透,被他逃到柴房,又碰到我们带话。”
小才感慨道:“我也觉得大约是这么回事,虽说沈君征顺利带着那女子进京了,可我们也五百里加急送出了信息,算起来,半斤对八两。”
看了会儿运河景致,天色不早,俩人便欲骑驴往回赶路,只见安德桥上有辆马车缓缓停下,车上下了一名葛袍中年男子,朝他们招手道:“七公子,小才,一向可好。”
王恒定睛一看,却是从前在王衙前阁老府做过教习的赵瞻园。
“瞻园先生,幸会幸会。”
原来赵瞻园辞了阁老府的戏班子,就到了吴江盛泽归家院做教习,今日是应一位杨姑娘的邀请,去县城松陵讲几天戏。
赵瞻园笑道:“此番是真巧了,这位杨姑娘却是七公子的旧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