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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时间更迭的真相。
你又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要的是那种真相呢?
“你会好奇它的存在形式,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去干涉对方的生存,而这种干涉近乎于攻击和恩赐之间,最后你对祂的认知,取决于你的力量和对方的力量之间的差距。”
空低声呢喃。
这种话语十分契合罗摩一贯以来的风格。
观察到就会想要干涉对方的生活状态,应对对方的攻击,所以需要隐藏和防御。
空荧双子是这个理论的对立面。
他们很少干涉,大多在对方陷入困境的时候,才会选择伸出手。
这当然又涉及到了另外的理念,但他们只是旅行者,又不是世界的国王。
支持自己觉得正确的一方,帮助自己觉得可怜的一方,这是旅行者的自由。
派蒙双手抱着脑袋,大眼睛开始了转圈作业。
有关正义和自由,这实在有太多的延伸,但它最后的解释权,归属于强势者的一方。
雷神决定了稻妻的自由,那维莱特决定了枫丹的正义。
而旅行者决定了更多的东西。
当你面对渊下宫的龙蜥狩猎人类的时候,我们当然知道这是简单的捕食工作,如同狮子狩猎羚羊,不该被干涉。
但如果你手中拿着猎枪,而你又觉得羚羊可怜,在无人监管也不会有人追究的时刻,你扣动了扳机,那又何妨呢?
你阻止了龙蜥的猎食,它可能会饿死,也可能当场就被你杀死了,而你保住了一个普通人······这违背了旁观者的立场,所以这又怎么样呢?
你喜欢,你觉得正确了,所以你就可以去做。
旅行者是旁观者,但他并不永远中立,也不会一直保持客观。
派蒙是能够理解这部分的。
她能够一个月吃掉三十万摩拉的食物,显然她不会因为自己要吃饭而对那些被她吃掉的动物或者植物有任何的愧疚。
你想要吃一份仙跳墙,你刚好买得起,所以你会因为同情即将成为食材的螃蟹而告诉厨师,钱我付了,但这只螃蟹我要你放掉它?
厨师大概会哈哈大笑“一言为定,双喜临门”,回头还得补充一句“神经病吧”作为和其他人聊起你这个话题的结尾。
派蒙是能够理解的。
她不理解的部分,是这两个人的话题过于跳跃了。
他们能够聊稻妻的时政,从眼狩令和锁国令聊到了三奉行传承背后的隐患,但这好像还不是他们交流的真正内容。
自由?
为什么话题会聊到自由?
这里不是蒙德吧?只有蒙德人才会将自由无时无刻挂在嘴边。
观测和攻击,隐藏和防御,这又是从哪里说起来的呢。
派蒙不理解,派蒙不敢问。
空所警惕的就是自由。
他不会把一个能够操持过去时间的人当成自己的同类,无论对方有没有恶意,一旦对方展露了这种手段,他就只能主动或者被动的想办法进行克制和防御反击。
因为他有足够珍贵的东西需要去守护,而他绝不会把她的安全交给一个人可能的善良。
当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罗摩就明白了空的一整套思路。
这是很正常的反应,唯一尴尬的地方是,这确实是一个巧合。
罗摩有些哭笑不得。
【那个时候我进入了黄金梦乡,借助地脉抵达了蒙德,同时纳西妲被世界树薅过去履行自己天生的使命。】
【而空刚刚击退了特瓦林,得到了西风骑士团的认可。】
一个被陌生神明摁在地上摩擦,被迫和妹妹分别的哥哥,他有了一个了解这个世界的机会,空当然不会放过的。
剧情里空哥只是看上去比较呆,更多的其实是不在乎,而不是真的傻乎乎。
起码遇见戴因斯雷布揭露【坎瑞亚】的时候,他的表述让派蒙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派蒙觉得空不可能知道这个名字的,但实际上在旅行之前空就知道了坎瑞亚,在蒙德和璃月,他都有寻找过相关的记录,只是最后以【用处不大】作为这些努力的结尾。
而提瓦特是神明的世界,稍微多看两本书,早晚能够遇到尘世七执政的记录。
只是这一点时间的差距。
空知道了大慈树王,而纳西妲删除了树王的存在,于是构成了今日的矛盾。
他相信自己的记忆不会出错,但所有人都告诉他,这个世界上从头到尾,都只有小吉祥草王这一位草之神。
在这种矛盾之间,空毫无犹豫地选择了自己。
他笃定自己的记忆比这些人的言语更加可信,只是他保持了沉默,随着所有人一起附和草之神只有一位。
当八重神子调侃的时候,他就真的附和,对草之神被囚禁表示无奈和同情。
他不会提起大慈树王。
八重神子为了谋算他,收集了他的各种情报,对他过于了解。
一旦他说出了初代草之神,这只狐狸就不可能发现不了这其中的问题。
反过来说,空也对八重神子有一些了解,知道她这一次的描述,并没有任何的愚弄。
她真的认为,提瓦特只有一位草之神,对方是和巴巴托斯、摩拉克斯一样的初代神明。
八重神子会在很多无关紧要的地方开玩笑,但她太聪明了,不会在你认真问询的时候,和你开这些无足轻重的玩笑。
如果她只是性情恶劣而不懂事,当时她就不会被选中留给雷电影了。
上一代的宫司选择她,是因为她有用,而不是她会闹腾。
她是认真地。
所以她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这只是个开始,随后空找到了天守阁的藏书,彻底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八重神子没问题了,所有的书籍都这么写,有问题的显然是这个世界,而不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之中的具体的某一个人。
罗摩没有见证这些,但他大概能够猜出空都做了些什么。
恐怕对方当时两眼发懵,甚至一度想要去找雷电影,但最后发现雷电影也是一种说辞。
初代也是唯一的草之神。
祂这么一说出口,空当场就破防了。
剧情里他亲眼见证了一切的发生,知道前因后果,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手段,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必须由谁来去做这些事情。
可现在他一无所知,只是到发生了变故,却对更多的情况一无所知。
罗摩能够理解空的紧张。
【如果是镀金旅团的算计,空也就笑笑,随便他们发挥。】
罗摩摇了摇头,【三元素力开始,凡人堆砌数量的战术已经失去了价值,他自然不会畏惧这些人的计划。】
让罗莎琳放手施为,她一个人就能够车翻整个反抗军。
因为她只有一个人,反抗军的攻击她能够轻易脱身,但她一个大扔过去,反抗军的一个防御工程就可以放弃了。
个体力量的上限往往和秩序稳定的下限相对应,通常来说,越是个体力量强大的世界,底层民众所迎接的秩序也就越脆弱。
简而言之,他们得不到秩序的保护,只是金字塔秩序下的奴隶和工具。
提瓦特的特殊之处在于,最高层的武力值偏偏掌握在了一群爱人的神明手中。
讲道理,这份武力就算交给人类自己,也不会有交给祂们有用。
所以提瓦特的秩序稳定,连普通人也可以和乐安稳的生活。
但这其实是特例。
神明爱人在多种神话之中都算是特例,希腊神话中,人类通常只负责见证神明的力量,承担神明享乐的后果。
凡人无力约束神明,稍微有点表现力的,起码也是个半神。
而稳定点的东方神话,也只是将神明的力量和业绩挂上了钩,神明让底下的人安居乐业,可以获得更多的功德,享受更好的神生。
你做得好了有业绩,做的不好上面也有【斩仙台】之类处理你的。
与其说是神话,不如说是普通人将官员系统的一种另类借鉴。
该有皇帝的地方也有皇帝,该有大臣的地方也有大臣,无非是换个称呼而已。
东方神话算是神明体系和凡人之间最稳定的一种了,但也是遵循着一定的逻辑,即人类对神明有用来展开的。
很少有一个神话,会把神明天然对人类有庇护的责任写进去。
提瓦特其实也没有这样写,赤王会发疯,奥赛尔会淹没璃月港,并不是所有的魔神都愿意庇护人类的。
但摩拉克斯愿意,巴巴托斯愿意,雷电真和雷电影姐妹愿意,大慈树王也愿意。
抛开这些胜利者,蒙德的王狼庇护流浪者,最后臣服于巴巴托斯。稻妻的大蛇逃亡之路中遇到了渊下宫人,硬生生放弃了自己的逃亡之路,把这些人带到了陆地上。
这些神的选择,显然超过了【互惠互利】这种理念,带着自我牺牲式的付出。
不是所有,但大多数都是如此。
这很好了。
提瓦特人能够在这种环境下安居乐业,就是沾了这种特殊理念的好运。
如果不是这种幸运,超凡力量集中在个体上,其实就是社会集权和彻底金字塔式统治的开端。
应该来说,稻妻才是正常的剧本。
上层的三奉行完全由更高级的一位指定,普通民众只需要一辈子、世世代代从事同一种工作,为幕府提供同一种价值就足够了。
他们不需要走上另外的道路,不需要接受额外的教育,只需要完成幕府划定的工作。
只有当集群的力量有用的时候,才是开发群众价值的时候。
如果个体的力量完全超过了群体,秩序就不会是底层民众的庇护者,而是它们稳定的剥削和压迫者。
这些理论是雷电影一辈子也不会用到的,祂就是那个个体武力压制了整个国家所有民众的神,民众只会选择服从,而武力抗拒。
唯一能够证明祂的错误的国家,已经被埋进了历史,反而成为了证明祂正确性的证据。
“如果坎瑞亚还存在就好了。”罗摩的话语不乏叹息,“如果坎瑞亚存在,他们就可以用武力证明雷之神的错误。”
锁国会在一种情况下被直接判定为错误,那就是当敌人将炮弹塞进炮管的时候。
只有被打的疼了,才会知道自己的傲慢。
当外界人类的发展超过了雷电影的预期,祂自然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惜当年发展最快的那个国家,就是因为开了挂然后被判定销号了,它的死反而成为了支持雷电影的绝佳证据。
“你对坎瑞亚了解些什么。”
船只航行的时候,海祗岛已经近在眼前了。
空站在罗摩的身侧,并不关注这座陌生的海岛。
“不是很多,只知道在五百年前的坎瑞亚覆灭的那一天,草之神失去了力量和记忆,然后被教令院所囚禁。”罗摩十分自然,“可惜了,按照遗迹之中的记录,草之神接纳了我们作为须弥的子民,我相信以那位的仁慈,沙漠民可以很快成为须弥的一部分。”
“但祂出意外了,失去了记忆和力量的人民,连自身都难保,更何况是让雨林接纳沙漠,祂已经做不到了。”
又是坎瑞亚?
怎么什么都能够和这个国家扯上关系?
空莫名地有些烦躁。
罗摩像是在描述一个故事,但他同时也告诉了答案。
两个草之神,一个强大,一个弱小,强大的那个死去,弱小的那个诞生。
而在历史之中,它被修改成了强大的那个失去了力量和记忆。
结果是相同的,但故事的开头不对。
“祂的力量是有限的?”他问道。
罗摩摇着头着回答:“当然是有限的,否则沙漠民也不需要经历五百年的压迫。”
“真希望神明没有经历那场灾难,没有失去力量和记忆啊。”
所以,过程可以修改,但结果必须相同。
不同的理由,相同弱小的神明。
这是历史的惯性,还是祂修改能力的有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