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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碧,望帝啼鹃……”

    丁樘听得惊讶,却只见马班主一下拍了他的后背,将之打断,怒道:“贵人面前唱《窦娥冤》这般晦气的曲调作甚?速速换一首。”

    那少年似是委屈地点点头,正欲再开嗓,但丁樘却是摆摆手,道:“不必了,我也听不出好赖,但只听得好听,想来也不差,这般就行了。”随即,看了看那个少年,又道:“竟不想,这般高大的男儿,是个唱旦的。”

    马班主闻言,瞬间垮下了脸,给了那少年一巴掌,随即拱手对丁樘道:“少东家说的正是了,我也未曾想到生了个这般疯长的儿子。若是别的行当,当是开心得不得了,偏生的我等是个伶人,这便是残疾了。”

    丁樘见那少年也变得上心,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便改口道:“人生百样,也怪不上自己,都是老天的祸。这般高大的男儿,旁人求都求不来,若是改了行业,保管是抢手的。”

    马班主面色瞬间垮了下来,道:“少东家莫不是打趣我等,既然生在了乐籍,那便世世代代是供人取乐的玩意儿,那里还奢望转了行业。”

    丁樘闻言一愣,忽又暗自恼恨自己竟又忘了这桩事,明代户籍制度极其死板,而这乐工伶人更是下九流,哪里能那般轻易就改了职业?更兼伶人后嗣不得科举,这唯一一条路都断掉了。

    既然不能开解,那就只能转移话题了,丁樘轻咳一声,又道:“未知班中几人?可够人手?”

    马班主道:“好叫贵人知道,我鸿运班共计有十三人,我等一家是八口,另有五个学徒,那是什么戏都够人手的。鼓、笛、拍板,生、旦、净丑,行当齐全着呢,少东家都不必操心。”

    丁樘点了点头,又问道:“班上可有识字的?”

    “有的有的,我等混吃全靠戏本,怎么能不认得字?”说完,马班主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面带喜色道:“少东家这般问,可是有新戏?小的便认字,若拿到戏本,只消几日,便能熟悉了,排上两场就能上台,东家只管放心。”

    看着忽然变得极为热情的马班主,丁樘过了一下脑子也就知道为何了。这个年代的戏曲终究还不如后世发达,一部新戏,有的时候就够养活一个戏班子了。马班主这是图谋自己的新戏呢。

    想清楚这一点,丁樘就更能端起架子了,他昂首道:“马班主猜得不错,我手里确有一出前元留下的杂戏,这次便是打算将它排出来。”

    马班主顿时喜上眉梢,谄笑道:“少东家只管交给我,断不会演砸的。”

    丁樘不去管它,接着自顾自道:“这戏本也是老戏了,能重现天日自是再好不过的。只是……若是班主学会了,却不可往外面演。”

    “这……这有戏怎能不演呢?”马班主闻言似是很难接受。

    “唉,终归是怕惹上麻烦,若是有些什么不当的地方,被官人寻了上来,说不清楚。”

    “这有何难,我等只管往外说,是我鸿运班子出来的戏就是了。”

    “可是……可是这般就是对先祖不敬了啊,先人苦读,写出一部戏,若是我转手就送出去了,让他老人家名字流掉了,怕是祭祖烧香的时候,神牌都搁不稳当啊!”

    马班主听了丁樘的话,笑容渐淡,这个时候,就是再蠢笨的人,也该知道是丁樘在要好处了,马班主割肉一般道:“这……东家看这样怎样?戏我照演了,传也允我传了,也不会说是东家家传。我呢,此次演出也不要钱了,再贴上二十两,算作买名钱,如何?”

    这……这就是专利费么?

    丁樘哈哈大笑,道:“我哪里是要班主的银钱?我家家财几世都花不完,若是贪图了这二十两银子,便丢了祖宗心血,这还如何见祖宗?”

    “那……那东家是何意?”

    “这戏呀,我也不藏,班主呢,也照往外传。只是却是要再答应我一桩事情。”

    马班主面色颇为为难,挣扎良久,才开口道:“东家还是先说说吧。”

    丁樘暗自吐槽,我这还没说条件,你为难个鬼啊!

    见其如此闻,丁樘才道:“若是此次演的好,赏钱照给。这往后,我这里还有好些戏,也都打算交给贵班来演。”

    这般天大的好事,马班主却不敢轻易高兴,他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

    果然,丁樘接着道:“只是有一点,这往外唱的时候,都得署个作者名,那就是“明木堂主”,且不可说这人是何人,只有往后我让班主说的时候,班主才能说,班主可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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