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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他们笑的时候,隔壁便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与其说是尖叫,不如说是惨叫。一声比一声凄厉,还伴随着行刑嬷嬷的咒骂,以及鞭子抽打在皮肉上将其撕裂的声音。这等声音,吴天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他先前受的那些刑罚,再痛,不过是皮肉骨血之伤,但是当他听到疑似太后的惨叫时,心里却忍受不住。那女人的身体,肌肤洁白似雪,怎能受得住鞭刑,莫说是受刑了,她那等骄傲的人物怎能踏足慎刑司这种地方。
吴天曾经以为自己对于冷轻痕而言,只是一个工具。但是很出于他的意外,她确实也会把自己当做人来看。此时脑海里浮现的竟然全是往昔里她对自己的好。
当日从净事房将自己救出来之后,她亲手为自己换药治伤,不嫌脏臭,从不假手于人。这些事他自己都难以启齿,她一介太后,高高在上,却肯纡尊降贵,为自己一个下人做这种事情。
她与自己欢好也罢,吩咐自己办事也好,他都从来只当做是命令去做,不带一丝感情。却在自己最落魄时,心里起了一丝暖意。即使之后再觉屈辱,他也留在她的身边。
于他而言,她不仅是主人,更是相伴之人。
他甚至能够理解她的孤寂跟空虚,于是就算再难熬,他也尽力满足她每个愿望,身体力行为她做她想要的每一件事。
这是爱吗?他不知道,已经不是完整之身的他根本没有资格去考虑这个问题。
“放了她!”吴天的声音是从喉咙里喊出来的,但又似乎不像是从一个人的喉咙里发出来的那种声音,更像是一种呜咽,一种泣诉,一种哀求,一种愤怒。
那两位执行的太监,还在笑着,却被他这古怪的声音突然打断,两人笑意未绝地盯着他看,他这身子早就被拔了精光,只手脚上被锁住,半悬在空中吊着一个大字似的。身上也没有一处好肉,鲜血从绽开的皮肉里不断渗出来来,凝结成猩红的花朵似的,又再次绽出新的颜色,一层一层叠加着,不同的红色,倒显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他的脸上,只有两只眼睛还勉强辨认地出来,那眼白早已不是纯净的白色,分不清是血色还是血丝,玫瑰一般的颜色,映着深色的眸子还依然明亮着。
见没有人理他,他一遍一遍重复着嘶吼,“?放了她!放了她!”
身体因为用力而在空中以奇怪的姿势颤抖着,从旁边看来,十分滑稽。
“你倒是说说看,让咱家放了谁呀?”许公公先开口问他,脸上挂着一丝嘲弄的笑。
“放了太后!”吴天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回答着。
就在他们对话期间,隔壁女子的惨叫声就一直未曾停过。每一声都如尖刀扎在吴天的心上,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要护那人周全,早已不是当初为主子尽忠的誓言,伊人已在自己的心上。
两位公公听他这般回答,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起对视一眼,便尖声尖气地怪笑起来,笑得前翻后仰的,止都止不住。好半天,另外一位王公公才擦着眼角的泪花子,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呀?这慎刑司里的事,几时轮到你做主了?是咱们万岁爷亲自下的旨,进来的人,没有招出实情,怎么可能出得去?你是被打傻了,还是自个儿昏了头?”
比起惨叫声更可怕的是忽然而来的沉寂,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空气里弥漫的是死亡的气息,吴天感觉到绝望。
他恨过这里,恨过紫金城,恨过自己的出身,但却从来没有恨过她,即使是最难熬的那段日子里,他也没有后悔过。这段感情,如一颗毒疮一般,越生越大,内里腐烂,外边结痂。
他却从来没有承认过。
如今他的身子残破如风中蜡烛一般,随时都会被不知哪里来的一阵狂风熄灭,但他的心却依然跳动着,只因为他还担心着她的安危。就算她下的是杀人的命令,哪怕是无辜之人,他也毫不留情,也许是这般作恶太多,上苍才给下了惩罚。
可这惩罚,他愿意一力承担,只求下地狱的唯他一人便足矣。
她呢,就让她继续做她尊贵的皇太后,在这紫金城中安享天年罢了。
正在两个执刑的太监还在商量着,接下来如何处置吴天的时候,却听见他喃喃开口,“我招。”他们都愣住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王公公不禁反问了一句,“你方才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