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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并非都是军装,甚至都不是成品衣物。很多时候都是发一些半成品的布料,直接给裁缝就能做成衣服。而“冬衣一套”这种军饷,其中包括的不仅仅是衣服,还包括鞋子帽子。
江南因为气候原因,特别适合桑蚕养殖,在丝织品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
这些工坊属于国家不假,不过其中的织工很多都是为了“学技术”而来服色役的,人员流动性极大!生产效率并不高。
郑叔清想起足智多谋,能人所不能的方重勇。那家伙在自己身边出主意的时候,简直是神乎其技。
充实内库,还是不给不行。
“朝廷没有供给今年的春衣,而豆卢军还超编了三千二百人。为之奈何?”
药泉这个名字很陌生,但是它在后世还有个名字,便是大名鼎鼎的“月牙泉”!
这里三面环山,是为鸣沙山。
扬州的丝绸也很不简单,有人记载形容其:“薄惭蝉翼,轻愧鸿毛,然而舒张则冻雪交光,叠积则馀霞斗彩。”
本以为来扬州府是优差,结果这里的花花世界没享受着,反倒是拼死给圣人捞钱把人累了个半死。
“不识好歹,你就等着发配岭南吧!”
因为扬州实在是太富有了,所以在唐代,扬州历来都是每一任皇帝进行“宣索”的首选指定地点。
而是包括了大量手工业制品,其中包括了服饰衣帽、金银铜器、兵器、漆器、玉器、纸张等等。
他很想知道下一任刺史向圣人告状的时候,圣人是什么表情。
但是郑叔清一直是“急基哥之所急”,基哥的事情排第一位!国事排第二,能做就做,不能做那只能放着。
看到这一幕,郑叔清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这是一个不进则退的故事,当事之人,别无选择。
为了给自己脱罪,郑叔清是打算将来回长安以后,上书为自己哭穷的!
真要说起来,当官是一件很烦的事情。
再穷不能穷内苑,再苦不能苦圣人。要是圣人没钱用了,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多丢人啊。
“放心,王军使直接跟将士们说。弄不到春衣,来药泉这里拆了我这骨头架子都行,先稳住军心!”
为了保密,二人特意在药泉的潭水上泛舟密谈,就是怕消息走漏导致豆卢军哗变。如今有方重勇拍胸脯打包票,王思礼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不用担心夜里被愤怒的丘八们大卸八块了。
如果这个人很重要,那么不可能之前自己这个官场老油条没有听过。
原来埋伏在这里呢!
约等于“先上车,后补票”。
比如说扬州毡帽,一顶三千文左右,畅销长安,官员普遍购买;又比如说扬州铜镜,官宦之家女子的必备之物。本地都要卖五千文,更别说运到长安去卖了。
而民间的作坊,规模越来越大,郑叔清却也不能带兵去别人库房里面抢劫啊!除了收“市税”外,依然需要用别的东西去民间交易,最多压压价罢了。
方重勇竟然被朝廷正式任命为沙州刺史,这是王思礼怎么也没想到的。当然了,木已成舟,此事没有更改的可能。不过方重勇心里非常有数,他并不是当刺史的料。
月牙形的深潭之上,方重勇正在划船。
如果要发军饷,那么就要提供专门的货物,尤其是扬州府比较畅销的绢帛、织锦等物。这些确实比较难搞,因为扬州府虽然有很多规模不小的纺织工坊,但一直都是被朝廷这么持续索要,府库里的存量并不多。
听从这话,牛仙童一阵错愣,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郑叔清要说这话。
这一连串的请款,可谓是把扬州府积累多年的府库给搬空了。什么兵器啊,铜镜啊,纸张啊,这些玩意一个不剩的全搬上了漕运的货船。
王思礼皱眉问道。
方重勇疑惑问道,这件事他刚刚听说。
而且事情还没整利索!
朝廷用钱如江海,而地方筹钱如锱铢。用得多赚得少,铁打的也顶不住。
桌案前的郑叔清在心中盘算着,忍不住伸了个懒腰,一肚子苦水不知道跟谁去说。
还是先缓缓吧。
当官嘛,自然有利益输送,有官场应酬,没有钱怎么可以呢!
跟同僚们出去喝酒要钱,举办文会要钱,衣食住行要维持官场的体面,每一样都要钱!当然了,这些钱,不能去拿朝廷的。拿了就是“贪官”了。
郑叔清嘿嘿冷笑了一声。
“使君有所不知,边镇虽然从不拖欠粮秣,但拖延军饷发放乃是惯例了。现在这次,是……补去年的冬衣啊!”
商品是劳动的结晶,这也就意味着,无论绢帛也好,铜镜也好,纸张也好,都需要劳动来创造,它们是不可能凭空变出来!
“唉!”
然而,穷有穷的艰辛,富有富的麻烦。
等他离开了很久之后,郑叔清身边的佐官小声问道:“使君,这宦官最是心胸狭隘,万一他回去对圣人说坏话可如何是好啊。”
郑叔清已经摸到了李隆基办事的风格,只要谁把他的私事放在公事之前办了,那么事后哪怕被惩治,也一定不会被一棍子打死。前面几个月朝廷虽然请款很多,根本无法完成。
和籴所需绢帛,那不给是不行的,不能让圣人在长安挨饿。
既然当官是受苦,那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扛呢?给下一任也加点担子吧!
……
“方使君真不愧是方节帅之子啊!”
郑叔清长叹一声,他在等着朝廷清算自己的公文下达,然后就可以脱离苦海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然而郑叔清却不明白,朝廷最近“请款”也太踏马多了!这该不会是有人故意在整他吧?
习惯刁民害朕思维的郑叔清,忍不住心里犯嘀咕。
牛仙童冷冷说道,一只手拿着圣旨递过去,却死死抓着不松手!
你这样我踏马怎么接旨?
“还是来了啊。”
圣人这个命令,有点让人看不懂啊。
这是当时基哥催促他改建华清宫,他以官府的名义向本地富户借贷的欠条。
中枢来的官员,把监造莫高窟的“招待所”也选在这里,只能说这帮官僚真踏马会享受,再怎么艰苦的环境,也绝不委屈自己。
听闻这一位也不是什么为官清廉之辈啊!你在这是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这种小事还需要你这个没用的狗东西提醒?
普通官员若是没有朝廷的政策,那是很难在扬州折腾出个所以然来的。
旧唐书说扬州是“江淮之间,广陵大镇,富甲天下”。就富裕这块来说,那是一等一的豪横。
可是,他却必须要当这个官!一步都不能退!
月牙形的潭水位于其间,潭水底部有活泉,清可见底,还有鱼儿。
还是别指望朝廷了。
所以方重勇很“识趣”的将沙州的政务,分成了三块。
打仗他行,搞钱他不行!不发军饷,豆卢军要哗变的!
“朝廷这么任性么?”
朝廷不给工钱,这些人的劳动积极性也不高,很多时候就是一两年换一批人。
杨钊这个名字,很陌生啊,也没有说这个人之前是什么官职。
如果“打赏”宫里派来传旨的太监,那基哥知道了会怎么想?
会不会认为他郑某人在扬州这个花花世界里玩得不亦乐乎,指甲缝里漏一点出来都是金山银山?所以不吝啬打赏宦官?
郑叔清心中一沉,只要看牛仙童的模样,就能猜到这份圣旨的内容如何了。
“只是,军饷所需不少,使君要如何操作?”
在心安之余,王思礼疑惑问道。
方重勇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道:“都是些小事而已,王军使回去好生安抚将士们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