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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生于新中国第二个十年末,遍体鳞伤的新中国当时处于重创恢复期,吃饱穿暖是国人的唯一目标。从幼年到成年,父亲都生活在填饱肚子穿暖衣衫的辛苦劳作和期盼中,所以,营养的馈乏,超负荷的体力劳作,使得他的身体不似强健。五年前做了一次胆嚢结石摘除手术,医生当时说,父亲的整个胆囊里都长满了结石,不得不摘除整个胆囊。
也许是吃尽劳作之苦和身体里的大小病患,加上后来家运欠佳,父亲的脾气一直不太好。坐不得车的母亲为了陪父亲看病,每次去趟医院都吐得几乎要去半条命。
父亲曲蜷着身子躺在卧室的床上,床边的风扇“呼呼”吹出丝丝凉风。余汐走进去叫了一声,父亲转过身,看见康康便立马露出了笑容,伸出手想要摸康康的头和手,不太亲熟的康康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余汐不知如何是好。余汐扶着他的肩轻轻往前推:“康康,这是公公呀,你不记得了吗?”
康康犹豫着向床边慢慢靠近,叫了声“公公”,把手里的玩具递给公公,要与他分享。
余汐仔细打量父亲:脸色腊黄,原本清瘦的身体比过年时又清减了些。她的心突然有种往下沉的感觉,却不知如何宽慰父亲。
自小,父亲就甚是严厉,所以她对父亲只有敬畏难有亲近。但父亲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他喜欢看书,写得一手好字,更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小时候,亲戚、邻居家过年贴的大大小小的春联,都是经父亲自创并手写的。
从上小学时开始,每到年关那几天,余汐就充当父亲的助手,每天站在父亲对面的桌子边,帮他按住裁剪成长条的红色纸的两边。父亲每写完一张,余汐便把它铺到旁边空旷的地方,晾干墨渍。
父亲手握毛笔,虽没有古人挥洒豪迈、龙飞凤舞之势,但他一手好毛笔字绝对可以称得上“大家”,只是受制于环境,父亲未能上学读更多书,才华被埋没在常年累月的劳作之中,未能崭露头角、扬名以世。年少时,对父亲的崇敬,让余汐萌生过练就像父亲一样的好毛笔字。但直到现在,余汐不仅没有练出一手好毛笔字,连钢笔字写得也不如父亲。
锅碗瓢盆的撞击声从厨房里传出,它们经年地在母亲手里发出刺耳的“交响乐”,母亲就像陀螺,永远停不下来,即使雨天闲赋在家,也要忙里里外外的家务。
余汐走进厨房,探问父亲的病况,母亲一脸衰怨,说:“医生说,你爸爸这次是肝管里长了结石,要做手术切除。你爸爸也真是命苦!活一世、病半世,唉!”
“医生有没有说做手术有多大风险?大概需要多少手术费?”
“医生怎么会保证做手术有多大风险,手术费肯定也不少,但只要治好你爸的病,多少钱都得花啊!”
晚上,余汐脑子里挥之不去父亲消瘦腊黄的脸,和母亲的声声衰叹。她只恨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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