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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喝上整整一大碗,是徐羡最大的享受,并非他不和士卒同甘共苦,实在是因为兵大爷们看不上竹签子一样的小鱼儿,大块的鱼肉整只的螃蟹才是他们最喜欢的。
唯有李从嘉会陪着徐羡同食,并非是徐羡专门请他过来的,是他每日晚间过来向徐羡讨教诗词,徐羡总不好让他干看着便给他一碗。
一个身在敌军的俘虏怎么会有心情吟诗作赋,李从嘉不过是拐弯抹角的向徐羡打听军情罢了,这事关他的生死,由不得他不上心。
贵族就是贵族,即便落了难依旧不失皇子本色,李从嘉蹲坐在凳子上,兰花指捏着调羹小口的将鱼羹喝完,将碗交到老宦官手中,长出了一口气道:“今日的银鱼羹香气比昨天更浓郁了,想必是加了什么。”
李从嘉瘦了许多,尤其是在常州城下暴露身份之后,他圆滚滚的两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了下去。并非是徐羡苛待他,大概是因为极度的忧虑所致。看他这副模样,徐羡也不免心生同情,想到他早晚要成为真正的阶下囚,只当是提前适应吧。
徐羡靠在椅背上撅着嘴在碗沿哧溜喝上一口,对李从嘉道:“本帅不过叫厨子加了点猪油,大王竟也能吃得出来变化,不愧是出身贵胄,想必平日饮食极为讲究,”
李从嘉叹气道:“我落得如今这个地步谈什么讲究,倒是要多谢大帅一直以礼相待,不叫小王受辱。”
“合该的,即便大王不是唐国皇子,只为你我诗词同好,也当以礼相待!”
李从嘉附和一声心里却不以为然,经过这两日与徐羡交流切磋,他发现徐羡诗词造诣可以说是……没有,却又费解徐羡总能时不时蹦出几句惊艳的诗词出来。
徐羡放下碗,“时候不早了,大王还是回帐休息吧,大魁送客!”
大魁伸手一指帐外,“两位请吧!”
李从嘉面色变了变,突然上前几步拜倒在案前叫徐羡吓了一跳,徐羡起身绕过案几将他扶了起来,“大王这是作甚,虽然你是我的俘虏,可也是亲王之尊,我可经不起这样的大礼。”
李从嘉面色戚戚两眼通红,一副随时都能哭出来的样子,“小王是有事相求大帅!”
徐羡背过身去,“大王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不可能放了你!”
李从嘉道:“大帅误会了,小王并非是叫总管放了我,而是想和总管做一笔交易。”
徐羡立刻来了兴趣,扭过身来调侃道:“什么交易?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本钱吗?”
“小王没有,但是小王的父皇有!”李从嘉正色道:“周天子南征所求不过江北淮南之地,我愿意给父皇一封书信,求他直接割让了淮南,父皇最钟爱小王,一定回应允的!”
徐羡脸色不由得骤变,这次南征出洞的军队比上回还多,同时叫上吴越、南平两个藩属助阵,摆出一副灭唐的架势。
可他的战略目标就是彻底占据江北,叫南唐再无北上之力,这样的机密连钱俶都不清楚,李从嘉这么一个俘虏怎么知道。
“谁说我主只要淮南,金陵难道不好吗?”
李从嘉道:“是小王从大帅的只言片语得来的,金陵虽好可对周天子来说不过是摆上桌的鱼肉随时可以食,但是燕云十六州就不是那么好拿了,错失这次机会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徐羡上下打量李从嘉,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这是个极聪明的人不然也作不出那样绝美的词来,可惜他的聪明才智用错了地方,最后落了昏君的名头。
徐羡冷笑道:“大王真是好盘算,就算我同意给你送书信去金陵,尊父也不会轻易放弃江北之地。我主英明神武,尊父也不是庸碌之辈,灭闽平楚,还曾趁契丹人撤离时试图染指中原,这样的人会因为儿女情长放弃战略要地,他若肯的话吾皇就不用第二次南征了。”
李璟不是昏君,甚至可以说是个很优秀的帝王,可惜碰上了柴荣就相形见绌了。
徐羡走到李从嘉面前盯着他道:“你的父亲你最了解,到时候他不给淮南不说,还要换了常州守将,岂不是正好合了你的心意?”
李从嘉到底年轻,常见深居简出并未经历多少风浪,被徐羡揭破心思不禁面红耳赤,嘴唇嗫嚅了两下却又低下了脑袋。
“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你还嫩了些,以后不必来我这里探讨诗词了,现在就给我滚回帐篷里面,没有我的命令再敢出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徐羡的怒喝声中带着腾腾杀气,见徐羡发火坐在地上抠脚麻瓜立刻跳起来冲着李从嘉大吼,“砍掉你的脑袋!”他那狰狞的模样,吓得李从嘉连连后退险些跌倒。
徐克俭忙挡在李从嘉的身前,苦着脸劝道:“大帅息怒,主人绝无害你的心思,只是思家心切一时失言,还请大帅见谅则个!”
徐羡坐回椅子上,端起茶碗饮了一口面色恢复如初,“大王想家本帅可以理解,有貌美柔情能歌善舞的王妃相伴,还有美艳绝伦的小姨子可以偷腥,娥皇女英尽享齐人之福,换做是我也会想家。不过我若败给了李弘冀,你也只能和她们在来生相见了。”
徐羡不过随口调侃,谁知一直低眉顺眼的老宦官突然暴怒,“胡说八道,周家的女英小娘子今年才八岁,怎会和主人有苟且之事,你这混账东西竟敢随口污人清白……”
徐克俭话没说完,一个巴掌将他抽翻在地,直将他打得口鼻冒血,大魁在他身上又踢了一脚,“老阉狗真是不知道好歹,敢跟我们大帅这么说话。大帅,要不要将他砍了!”
徐羡摆摆手道:“算了,不然就没伺候这位凤子龙孙了,把他们扔回帐篷里面饿两天!”
大魁一手一个,揪着两人就往外走,李从嘉突然道:“慢着,我有话要说,李弘冀有心病!”
徐羡连忙叫住,“哦?他的心疼病可严重吗?”
李从嘉摇头道:“不是心疼病,是心病,思觉失调,这件事连父皇都不知道!”
徐羡起身抚掌笑道:“很好!这才你是该做的!”
大魁手里的徐克俭缓缓的扭过头,望着李从嘉的面孔,忽然觉得这个熟悉的人极为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