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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顾小冉的烧退去,人渐渐清醒过来,觉得满嘴血腥,不舒服得皱了皱眉头。
头顶传来墨卿冷清清的声音,“醒了?”
他的声音寡淡平平,但顾小冉听见他的声音,却瞬间安心了——他们都活着。
睁开眼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墨卿随意地靠坐在她身边,眉宇间是惯有的清冷淡漠,浑身上下透着浑然天成贵气。腿上放着笔记本,正低头整理着资料,病号服袖口处露出一小截白色的绷带。
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的回应,转头向她看来,见顾小冉直勾勾地盯着他手腕露出的绷带。
把笔记本推开,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塞进她腿弯,把她抱了起来,“躺了这么久,该起来活动一下了。”
“这是哪儿?”顾小冉呼吸间全是医院的消毒水味道。
“医院!”
顾小冉大脑直接卡了机。
记忆中的医院都是单人床,可是她身下分明是一张双人的床。
而且,就算有一些特殊的病房有大床待遇,可是他也是伤员,难道他们不是该一人一张病床?
墨卿用枕头给她塞好后背,让她能靠得舒服些,然后下床,去装了温水,送到她面前,“漱漱口!”
顾小冉满血腥味,以为是被砸到时吐出的血残留的味道,确实难受,但不习惯被人这样照顾,想要下床。
“别乱动!”墨卿揽住她的肩膀,让她侧靠在他怀里,令她无需用力。
他温柔的举动让顾小冉有些无所适从,但揽着她肩膀的手稳如磐石,让她不能动弹,只得靠在他怀里漱了口。
墨卿拿走漱口杯,又去倒了杯温开水,在床边坐下,重新令她靠在他怀里,把水杯递到她嘴边。
顾小冉喝水的时候,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在咫前的俊脸,有种恍然如梦一点也不真实的感觉。
“我睡了多久?”
“四天。”
顾小冉发现,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难道他两天没睡过?
“痛得厉害吗?”他手指拂开她飞到嘴角的发丝。
“不怎么痛。”顾小冉摇头,她喉咙干得厉害,喝水喝得有些急。
“慢点喝,别呛着。”他等她喝够了水,拇指轻柔拭去她嘴角的水渍,“你的伤不算太重,但有内出血。我们被困在洞里,血块凝结在胸口,引起发炎。现在积血凝块已经排出,等炎症完全消了,就可以出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被困在洞里的那两天,他真急得上火。
被救出来以后,她一天没醒过来,他一天放心不下,已经整整四天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顾小冉看着他眼下的一抹淡淡的青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在美国的那一年半,在各媒体看见他,有的都是心痛,但更加坚定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心。
她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会以这样温和的方式相处。
顾小冉看着他把水杯放到一边,才蓦地回过神来,“我兜里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