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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天牢内,关押着公仪一族所有家眷,无论是老夫人年氏,亦或是公仪家的家奴,都异常平静,已经接受了现实。
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天牢外,大理寺卿庄言久久伫立于此。
想到公仪一族百年守护,换来的却是如此下场。帝王目光短浅,大泽国运衰败,想到此,不禁悲从中来。
庄严进入大牢,询问老夫人可否有遗愿需要托他完成,打算全了年氏的心。
年氏却告知庄严,自家小孙女公仪书因体弱前些日子送去了城外的庄子,烦劳他为公仪一族留下最后一丝血脉。
庄严答应后,打算入夜后前往城外的庄子,重新安置公仪书。
待庄严走后,年氏与薄氏几人对视一眼,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不料,两人的对话被顺元帝派来的暗卫听得。将此事传给了顺元帝。
顺元帝冷笑,“朕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岂会任由公仪一族留下血脉。斩草除根这个道理恐怕无人不晓。”
说罢,吩咐暗卫立刻前往城外公仪书所在的庄子将人毒杀。
入夜后,庄严来到庄子上,入眼的是一地的尸体,世家小姐打扮的小女孩尤为明显,仔细一看,小女孩尸体的腰上悬挂的玉佩,一个“书”字,昭示了主人的身份。
庄严一惊,明白定是有人知晓了此事,将他与年夫人的对话传给了宫里。心中一惊,快马加鞭赶回了城内。
刚到家中,便传来圣旨,称自己品行不端,由大理寺卿贬为大理寺少卿。
而此时的薄府内,真正的公仪书正哭闹不止,
“外祖父外祖母,书儿要娘亲,要回家,书儿要陪着娘亲,求求你们了。”
闻言,公仪书的外祖母谢氏心疼不已,直将人抱进怀中,哽咽得说不出话。
薄毅,薄邕,薄哲站在一旁,想到自家妹妹,妹夫一家所遭受的家变,也是红了眼眶,心中更是对自家妹妹唯一的血脉怜惜不已。
薄府家风堪称长安城内独一无二,儿子儿媳感情好,薄家家训一生一世一双人,
薄氏出嫁前,与三位嫂嫂既是闺中密友又是姑嫂。如今听得这一消息,三位嫂子也是悲伤万分。
薄安明想起近日来种种惊变,虽心中难受,但清楚自己要肩负起一家人的责任,
“书儿,你向来聪慧,不用外祖父多言,你怕是也知道如今公仪一族的境况。”
一旁的薄毅三兄弟听得自家父亲如此说,眼中闪过慌乱,打算制止父亲将这是告诉年幼的侄女。
还未开口,就被自家父亲抬手打断,“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书儿聪慧。恐怕是知道的不比你们少。”
公仪书听得此话,抬起哭肿的双眼,望向自家外祖父,又想起那天在门外听得祖母,两位伯母与母亲的谈话,不禁悲从中来,话也说不出,两行泪止不住的流。
薄安明不忍,却又不得不告知年幼的外孙女其中的利害关系。
“书儿,现如今,明日午时一过,你便是公仪一族唯一存活于世的血脉。”
“外祖父无能,救不了你母亲她们,唯有保下你,让公仪一族百年后仍有血脉。”
“自今日起,你便是薄家大房自小体弱的九小姐,薄玖。日后,你便唤我们为祖父祖母,你舅舅舅母那里也莫要唤错了。”
薄玖闻言,垂眸道:“知道了,祖父。”谁也没瞧见她眸中的血色。
怜惜娇弱的薄玖,薄毅的妻子周氏忙上前两人搂进怀里,如同母亲抱孩子一般,
“阿玖乖,莫再哭了,你哭得母亲心都碎了。”
感受着周氏怀里的温暖,薄玖湿了眼眶,“祖父,父亲,明日午时,薄玖想前往刑场,送祖母,娘亲还有公仪一族族人最后一程。”
到底是心中不忍,薄安明应了她。
这长安城内,多少人又是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