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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过去都过去了,如今臣弟挂念的,不过是早日痊愈罢了。”
二人一来一去,旁边的辛夷听明了七七八八。能唤李景霆声皇兄,脸上还带了疤的,唯有当今四皇子,越王李景霄。
“怀安郡君辛夷,拜见越王殿下。”辛夷中规中矩地行礼,就算李景霄坐于车中看不见她,她也不想给旁人落下口实。
马车内有片刻沉默。能听见金籖子撞击青瓷罐儿的清响,似乎是车中人正拨弄着香薰炉中的灰烬,眉宇间氤氲起雾似的慵懒。
良久。车中才传来淡淡的一声:“怀安郡君不必多礼。前儿个千叟宴上,郡君可是好风度,让本王都很是钦佩。”
这番辨不清褒扬还是损贬的话,让辛夷眉间微蹙,回答却是挑不出错儿:“王爷言重了,辛夷不敢当。臣女不过是仗着仕门之德,君子之范,才多了两分胆罢了。”
车中男子凝滞了半晌,忽的轻笑一声:“封了郡君后,连说话都齐整了。”
这一句普通的话,却带了两分亲近。放佛依着从前的交情,如今来打趣句得了封诰,说话也会说了,讲礼也会讲了。
然而这话从只有几面交情的王爷口中说出,就有些味道不对了。
辛夷尚在嘀咕,李景霆已经蓦地接了话头:“封王之后,启程前往封地,这是规矩也是皇令。本王是由着和父皇再议封地,所以滞留京城久了点。没想到皇弟亦在本王之后。不知是长安什么风物花月,留恋了皇弟的脚步呢?”
李景霆这话打断得很是突兀,全然不符皇家礼仪的教养。连李景霆自己都犯疑,为什么自己就听不得李景霄和辛夷说下去,带了那一分莫名的急迫。
“皇弟若是滞留久了,落在有心人眼中,免不得场满城风雨。”李景霆有些尴尬地清咳了声,掩饰着自己的失礼。
车中李景霄的声音依旧没有一丝波澜:“不错。本王正是启程前往封地。至于为什么落后了,那又得说道臣弟的疤了。日后在蜀地封王,总不方便常常进京来,偏偏臣弟的疤只有春风堂可医。所以臣弟便往春风堂一股脑配了数年的药,拿回去囤着,这才耽误了出京的时日。”
皇子封王,治封地,享食邑,从此归为一方势力。
君君臣臣,祖宗规矩,除了特定的召见节庆或面圣,诸王爷不能任意出入京城。毕竟京城是天子脚下,出入都必须要禀报皇帝。否则轻为不敬,重为大逆。
李景霆意味深长的笑了:“本王忽的想起,当初父皇朝议诸王封地时,把蜀地给了皇弟,皇弟竟没有半丝不甘,利利落落地就接了。毕竟诸皇子封地不可能一股脑凑在一块地儿,总得四面八方,南北齐全。除去那些低等嫔妃所诞的皇弟们,封到了岭南那些偏地儿,剩下最惹眼的就是皇弟的蜀川了,然而母妃是正一品的淑妃,背靠的是名门杨家,无论从哪方面看,皇弟都不应该气顺的接了蜀地。”
诸王封地之富庶贫瘠,之北政南商,取决于皇子的母家背景和受宠程度。可以说封地在哪里,就等于告诉了世人:此皇子在大明宫的地位。
在皇权博弈中的地位。
在天下棋局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