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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斥了紧张和压抑,监察御史已经在宫城穿梭,开始准备几个时辰后的大朝。
而同时,另一边,辛府。
辛夷坐在铜镜前,香佩为她挽着发,惴惴不安道:“姑娘……长生还跪着……积雪都没到膝盖了……”
辛夷眸色一闪,若有所思:“今日便是商定泄洪之法的大朝?”
香佩点点头,为辛夷梳了个蝉翼髻,缀上一串碧玉珠子:“不错。三个时辰后。”
辛夷瞥了眼门外,沉声道:“长生这小子,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呐。要我去拦下两岸泄洪的奏折,凭一己之力,这不是蚂蚁往河心眼跳么!我身后还有辛府,还有你们,要和王家晋王,甚至和文武百官怼上,我辛夷还没这么狂妄!”
辛夷说得急,大气不喘,显然是微微急了眼。唬得香佩连忙放柔了语调:“姑娘莫气!长生是丰州人士,水患就在家门口。晋王说往两岸泄洪,那不是直接引水湮了他家么?只要是个人,都没谁愿的呀!长生虽然糊涂,但也可理解。”
辛夷叹了口气,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又有谁来理解她呢?
原来自晋王上折子,要往大河两岸泄洪,换句话说,为保下游生路,而水淹大河两岸的丰州和灵州。
祖籍丰州的长生急得发了癫。
他当即跪在辛夷面前,求辛夷行内廷行走之权,当朝拦下折子。辛夷虽不忍,但也不愿,长生便日日跪在辛夷门口,死心眼地说辛夷何时答应,他才何时起来。
“他真是中了魔怔……往两岸泄洪又不是我提的,是晋王……再说,事到如今,只有这一个法子……要么就往下游泄洪,横竖是要苦了百姓……”辛夷自言自语,叹气连连。
“是是是,姑娘是冤枉。可长生这么跪下去,便要闹出人命了。”香佩朝窗外的飞雪努努嘴,满脸担忧。
辛夷看了眼白茫茫的庭院,将手中的玉梳往妆台上一摔:“让他进来!把火塘生旺点!”
香佩连忙应了,挑起横板帘子唤长生。没想到后者像个雪人般进来,扑通声就跪在辛夷面前,止不住磕头。
“求姑娘行行好……内廷行走……拦下折子……不能往两岸泄洪……”
辛夷太阳穴一阵痛。忙嘱香佩扶长生坐下,递了杯热茶,待后者冻紫的脸恢复了点血色,她才斟酌着开口。
“长生,你是我辛府杂役,便也是一家人。不是本姑娘不帮你,只是事关重大,此乃朝政决议,我也不能凭自己性子,随手干政不是。”
“但凭姑娘往日作为……”长生瞧了辛夷一眼,在后者脸色变尴尬前,他立马续道,“姑娘怕是长安城中唯一,能令王家皇上甚至朝臣改变主意的人。”
“不不不,本姑娘虽惹事,但有分寸,并不觉你口中这般只手遮天。”辛夷连连摆手,讪讪道。
一旁的香佩看不下去了,索性怒目接了话:“要是我家姑娘什么折子都去参一脚,什么朝议都去说一句,整个辛府怕有再大能耐,也存续不到今日!”
眼瞅长生眼一红,又要争执,辛夷忙放缓了语调,劝道:“再者,长生,拖到今日,治水就剩了一个法子:泄洪。往两岸或者下游。但大河下游临近京畿,人烟繁华,万万人口,而两岸不过丰州灵州两州,中间都是绿洲荒漠。相比之下,孰轻孰重,哪儿该弃哪儿该保,你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