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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复制”这个设想很新,的确需要好好仔细想一想,“思想”已经够虚无飘渺的了——人的思想究竟在何处,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都还不知道,要复制它,当然在现阶段只能靠幻想。
好在幻想是完全没有限制的,喜欢怎样想都可以。
请大家一起来幻想。
却说当时我想了一会,就把两者之间的不同,说出来,然后急不及待地问:“杜良成功地复制了思想?是怎么一回事?”
罗克苦笑了一下:“详细情形我们还不知道,经过相当复杂,请你先看看这个人。”
他又节外生枝,不知道目的何在,他说着,伸手在桌上的一些按钮上按了一下,墙上立刻出现非常清楚而且具有立体感的画面,我看到是一间研究室,正有一个人在工作,等可以看到这个人的侧面时,我就认出他正是杜良。
不等我发问,罗克就道:“这个就是复制杜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很久以前,社良本身离开了勒曼医院,而留下了这个复制杜良在这里。”
我越听越是疑惑,有太多的问题要问。
罗克向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不要出声,他会把我心中的疑问一一解说清楚。
他道:“由于杜良不但复制了身体,也复制了思想,所以复制社良有和杜良一样的思想,这是我们长期未曾发觉真正的杜良已经不在的原因。”
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们又怎么知道现在这个是复制杜良而不是真正杜良呢?”
照说复制社良有复制的杜良思想,那就和真正的杜良完全一模一样,根本没有方法可以分清楚谁是复制杜良谁是真正社良。
各人见问,反应不一,有的皱着眉,有的感叹,有的愤慨,还是由罗克继续说下去。
罗克叹了一口气,“我们大约在十年前已经开始怀疑——”
我大吃一惊:“那么久了!”
罗克苦笑:“杜良真正离开的时间,可能更早。卫斯理,我们甚至于不排除你第一次来勒曼医院的时候,见到的就不是真正社良,而是复制杜良!”
我更是骇然,不由自主摇头不已。
罗克道:“杜良的思想复制虽然很成功——至少我们到现在为止,连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都难以设想。不过他的思想复制,还是有缺点。”
罗克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像是在考虑如何说,才能使我容易明白。我道:“你不必为难,反正是从来也没有发生过的事,也就无法用绝对精确的语言来描述,你随便说好了,我如果不明白,也没有办法。”
罗克忙道:“不难明白……杜良在给复制杜良复制思想的时候,所给的复制思想,就是当时杜良的思想。”
他说到这里,向我望来,我其实不是全部明白,可是我还是立刻点了点头,我想等他全部说完之后再提问题。
罗克继续道:“当时杜良注入复制杜良的复制思想,可以是杜良思想的全部,或者只是一部份——”
亮声补充解释:“我们假设人的思想存在于人的脑部。”
亮声这样的解释,并非多余。虽然现代医学一致认为思想存在于脑部,可是无论怎样解剖,都无法在人的脑部找到“思想”这样东西。显然亮声他们对思想存在于脑部这种说法很有保留,但是现在在讨论的问题已经够复杂了,再节外生枝,就更不容易说明,所以就暂且当作思想是存在于脑部的,便于说明。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罗克又道:“我们相信杜良只给了复制杜良一部份思想,杜良为人这样深谋远虑,他不会把自己的全部思想都给复制人,这样他始终高复制人一等,容易控制复制人。”
我又点了点头——这样的推测很合情理,可是接下来罗克却又道:“不过杜良就算这样做,其实也没有必要,因为实际上复制人接受思想的能力,到此为止了。”
我皱眉,因为实在不明白“到此为止”是什么意思。
罗克看出了我的犹豫,他进一步解释:“复制人接受复制思想之后,就不再有接受自然产生思想的能力,脑部只有复制思想,甚至于无法接受新的知识,他的全部思想就是接受的复制思想,永远如此。”
亮声又补充:“我们也不能肯定杜良是故意如此,还是他的思想复制方法有缺点。”
我举起手来,表示需要发言,亮声点了点头。
我道:“是不是可以容许我用电脑来做例子,以便理解这种情形。”
好几个人一起道:“请说。”
我想了一想:“这种情形就像向电脑输人一批资料之后,这电脑就再也没有了接收资料的能力,其运作功能,也就限制在这批资料之中。”
我的话居然引起了一阵掌声,显然他们欣赏我的理解程度。
罗克欣然,继续道:“就是凭这一点,我们开始感到杜良有问题,我们虽然各自研究,可是定期大家讨论,把研究的心得提出来,给大家分享,这样,对各自的研究很有帮助。在经过了几次讨论之后,大家发现杜良对别人的研究心得完全不能接受,他的表现并不是反对,而是完全没有反应。我们发现他面对新知识,哪怕是对他研究极有用的发现,他也完全没有反应,这种现象对求取知识如饥如渴的杜良来说,简直不可思议。我和哥顿开始以为他的脑部出了毛病,想和他检查,以便医治,可是他却坚决拒绝,他的这种现象,使我们一度认为这是人类脑部的自然退化,加以集中力量的研究,可是对于改善他对新知识的接受能力,毫无帮助。”
罗克说到这里,略停了一停:“后来经过长时期观察,发现他其实不是退步,只是没有进步——他一直停顿在那里,这是完全不合脑部活动规律的情况,我们感到事情很严重,因为这种。情况如果用于脑部正常活动规律,那么多少年来我们对人类脑部的研究,可以说是白废了!”
我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他们无法了解复制杜良的情形,自然很沮丧。
罗克吸了一口气:“于是我们更仔细地留意杜良的行动,记录他的每个动作、每句话,经过了六七年,我们发现以六年为周期,他的所有行动、语言就会一模一样地重复!”
我听得骇然——这复制人所拥有的复制思想,只有六年的活动期,过了六年,他并不是停止活动,而是周而复始,再来一次!
这种情形如果不是像勒曼医院那样采取事无矩细的详细记录,再加以对比的话,简直难以发现——试想,谁会记得谁六年之前说过什么话,有过什么动作呢?
罗克苦笑:“有了这个发现,我们才知道事情大大不对头,我们在这之前所作的假设全都错了,要从头开始,有人就怀疑在这里的杜良是复制杜良。”
我也苦笑:“如何能够证明?”
罗尤道:“无法直接证明,我们决定,检查杜良所接触的一切地方,检查他的所有研究资料,和私人文件、物件,这一切都在对他保守秘密的情形下进行,一直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有这样的调查。”
我更是骇然:“复制社良不知道他复制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亮声向墙上显示的画面指了一指:“他不知道——其实可能你当面告诉他,他也不会有反应,他的复制思想可能不懂接受这样的信息。
我望着画面上看来正在努力工作的杜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状,可是一想到那是一个有复制思想的复制人,就有一种使人不由自主打冷颤的诡异之感。
罗克看到我的表情,知道我的感觉,他道:“单是这样看还好,请你留意。”
说着他又按下了一些按钮,在已有的画面旁边,出现了另一幅画面,两幅画面中的情形一模一样,画面中的杜良在做同样的动作,正在摇动一支试管。
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罗克已经解释:“这两幅画面,一幅是现场,就是现在这一刻所发生的事,另一幅是六年前的录影,你可以看到,实验室的背景有不同之处,可是人的动作却是一样的。他手臂抬起三十五度角,六年前如此,现在不会多一度或者少一度,他的动作受他的思想指挥,而他的思想是复制思想!”
我在骇然之余,失声道:“他像是一个配有一定软件的机器人,不像一个真人!
在座各人都有同感。
可是我又遭:“这也还不足以确切证明他是有复制思想的复制人!”
罗克苦笑:“对,根本没有法子百分之百证明,而现在我们知道情形是那样,还是杜良他告诉我们的。”
我道:“复制社良说的?”
罗克摇头,这使我莫名其妙,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罗克叹了一口气,忽然感叹道:“杜良实在优秀,比我优秀得多!”
罗克这样感叹不足为奇,令人惊讶的是亮声和其他好几个显然是外星人的也感叹:“比我们优秀!”
看来所有感叹杜良优秀的人,不单是因为杜良成功的进行了思想复制,还有其他的原因在。
我问道:“杜良他还做了些什么?”
罗克没有立刻回答,他道:“在发现杜良有重复的动作之后,我们更对他的身体进行彻底透视——运用X光、超音波……等等能够透视人体组织的方法对他进行追踪检查,很快就发现他的一颗牙齿里面藏有不属于人体组织的东西。”
我听到这里,又是骇然,又觉得很滑稽,我问道:“有什么方法可以不让他知道而把他牙齿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罗克感到我不应该有此疑问,他道:“那太容易了,在他身边经过,向他发射麻醉剂,令他昏迷一个短时间,只需要三分钟不到,就可以把东西取出来了。由于时间很短,当然瞒不过真正的杜良,可是只有复制思想的复制人却不会觉察。”
我听了之后,心中一动,感到罗克刚才所说的话,好像对我一直想解开的一个谜,有点关系。可是我又立刻想到,两者之间,不应该有任何联系,所以摇了摇头。
罗克看到我忽然摇头,觉得很奇怪,我忙道:“不关事,我自己在想自己的,等一会我还有事情要向各位请教——牙齿中的是什么东西?”
罗克道:“是微型软片——事实上是杜良留给我们的一封信。他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欺骗我们,真是可恶!”
他说着,又操纵按钮,墙上两幅画面消失,很快被另一幅替代,那就是杜良藏在复制人牙齿中的那封给勒曼医院同仁的信,信居然是手写的。
这封信不是很长,全文如下:各位同仁:
我用这种方式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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