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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八角亭中,石桌上,瓜果丰,精致小菜无人动,竹箸净如初,壶中酒已空,风随人意撒弄花香,气死风灯摇曳光影。
一个落寞的背影长衫飘逸,身后十几个垂首男女默然不语,唯独一个形貌气弱、形体轻飘、气色昏暗,双目紧闭的青年仰卧于地,容貌尚算清秀,可惜一双眼睛细小狭长,虽未睁开,仍显阴薄之气。
“某乃闲人,正欲外调中山府,恐不复回来。你等皆东京人氏,背井离乡甚是清苦,只留两个看守宅院,其余明日领些银钱还家罢。”那人转过身来又是低声吟道:“寂寂东坡一病翁,白须消散满霜风。小儿误喜朱颜在,一笑哪知是酒红。”
一布衣老者垂泪道:“主人莫撵,老汉等人省得。”说完,挥挥手,众皆掩面而散。
那人遥望星汉,神游太空,衣衫随风摆动,宛若一尊神明,又似在思念何人。
此时,那仰卧青年醒转,呻吟道:“不是吧?怎么把我扔回片场啦?导演!我不演高衙内行不行?我完全可以驾驭好西门庆这个角色啊!”
这货正是严政,看着眼前装逼的“演员”,不禁坐起身来,只见那人年过半百,峨冠博带长衫飘,宽额阔鼻眉目遥,面皮白皙美须髯,八尺雄躯大肚腰。
严政轻轻击掌啧啧赞道:“这是第几场啊?嘿!这演员哪找的?我看能火!演的谁呀?”
那主人还未言语,一旁的老者斥道:“你这厮又去哪里赊酒吃的烂醉,这般胡言乱语!”
那主人微微一笑,双眸有些迷离,潇洒道:“无妨。小严伴我以来,虽有些轻佻,然草札颇工,做事乖巧,又时常吹弹歌舞,刺枪使棒,相扑顽耍,寻些开心,今日在外微饮而醉,也是谓我心忧,不枉主从一场,来来来,笔墨伺候,我与你书信一封,免得你再四处飘零,或有一番际遇也未可知。”
布衣老者急忙清理石桌,取出文房四宝、印章镇纸,还不忘瞪严政一眼:“还不叩谢恩相公大人。”
严政迷惘,不记得自己有这一出戏啊?
须臾墨好,那人笔走龙蛇,已是一挥而就,撇下信笺,自顾去也:“我有一瓢酒,独饮良不仁”
布衣老者仿若捧着圣旨一般,静静地等待笔墨风干,而后小心的用印,折好装入信封,面色肃然的递给严政,叮嘱道:“他日富贵,莫忘了大苏相公提携之恩,小心保管,早歇去罢。”说完,一边唤人收拾一边追随而去。
严政惊疑不定,揉揉发麻的双腿,勉强起身,拍拍身上的浮灰,借着烛光抽出信笺一看,这书法堪称游云惊龙、臻微入妙,虽然看不甚懂,却端的是难得一见的佳作,颇有王右军之神韵,连连赞道:“导演!这道具真是一流水准,制片人又追加投资了?这是要金鸡百花通吃的节奏啊!”
他看到落款处有一方鲜红的印鉴:眉阳苏轼。可这货如今成了半个睁眼瞎,竟然颠倒着念作:苏什么什么阳。戏里哪有这个人物?算了,反正是道具,观众又看不到,不过现场写字倒跟真的似的,现在拍戏也这么讲究细节了,嗯,好,有希望了!
“导演?怎么不拍了?这时难道不应该喊cut或ok吗?人呢?”严政环顾四周,只见两个下人装扮的姑娘在收拾石桌,走过去搭讪:“这妆化的真好,跟去过宋朝似的。导演呢?去哪儿领盒饭?我都快饿死了。”
两个婢女莫名其妙,相视一眼,手上加快了动作,却听一人说:“莫要理他,许是失心疯了。”
这时,一团乌云遮住了明月,四下霎时昏暗下来,只有两只气死风灯无力的对抗着黑暗。
“卧槽!”严政心里一沉,该死的灯光呢?根本就没有嘛!场务呢?布景呢?摄像呢?导演呢?监制死哪儿去了?
严政习惯性的摸手机,这什么衣服?连内衣都是古装的。他发疯似的跑了一圈,园子虽小,却也十分精巧,亭台楼榭、假山、荷塘一应俱全。远处的天际看不到一丝光亮,即使片场位于市郊的宋城,也应该看到市区亮化的铁塔或者百米高的银行大厦啊!
他定定神试着问两个婢女:“今夕何年?敢问当今皇上是?”
一个年纪略大的婢女噗嗤笑了:“还真是中邪了。亏你严大书童每日跟随大苏相公舞文弄墨附庸风雅,竟然连年号都记不得了。如今是元祐八年,癸酉年,赵官家名讳我们妇道人家如何知晓。”
另一个婢女奇怪道:“你前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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