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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赵泽雍从熏笼上拿起温着的水, 递到容佑棠嘴边,后者自行捧着茶壶,仰脖吞咽有声,显是渴极了。
“慢点儿喝。”赵泽雍摘下对方官帽,搁在一旁,自暗格里摸出帕子, 细细为其擦拭满头大汗。
马车角落里亮着一盏精巧戳灯, 随车轮辘辘晃动,昏黄亮光轻轻摇曳,厢壁为木夹铁所制,十分坚固, 宽大的棉底座椅上铺了厚实毛毡,柔软和暖。
“呼~”容佑棠仰脸,水壶杵在腿上, 后靠椅背,长长吁了口气, 终于不再牙齿咯咯响。
赵泽雍接过茶壶放回原处,撂下湿帕子, 重新换了块干的,继续擦拭,凝重嘱咐:“你这样很不妥,今夜别回家了,回王府,尽速请大夫诊治。”
“好, 劳驾殿下派人给家父捎个口信,以免老人家熬夜等候。”
“行!”
赵泽雍笨拙地照顾对方,担忧问:“你觉得身体如何?能撑回王府吗?”
“我还撑得住。”容佑棠双目紧闭,任由对方帮忙擦汗,烦躁地扯开衣领,苦中作乐,笑道:“方婵下药意不在毒杀朝廷命官,而是想令人身败名裂,顺便损毁您的声誉,所以,她不会用毒/药,顶多让我当众出丑,倘若我死在御花园,他们也讨不了好。”
“今夜究竟怎么回事?”赵泽雍这时才有机会询问。
“唉。”容佑棠当即一声叹息,简明扼要地告知意外经过。末了,郑重强调:“殿下,那位崔育森崔公公帮了我的大忙,暂且不知瑞王殿下的意思,请您保一保他,可以吗?”
“当然。”赵泽雍颔首:“他算是有勇有谋、有眼光,值得保用。”
“谢殿下!”容佑棠欣喜扭头。
“谢什么?”赵泽雍把人搂进怀里,歉疚道:“抱歉,宜琪她……本王实在想不通,她为何会对方婵那种人言听计从?十八岁的大姑娘,怎么没一点儿头脑?真不知她的管带嬷嬷平日都教些什么!”
“殿下息怒。我已经明确解释了,相信她很快会释然。”容佑棠靠着庆王,强忍身体不适,轻声劝道:“三公主虽是你的妹妹,却隔母,她在宫里,你管不了的。”
“她肆意妄为,简直有辱——”盛怒的赵泽雍顿了顿,严厉说:“千方百计私会外男,一旦传出去,她的闺誉别想要了!”
“幸而有惊无险,今晚是一笔糊涂账,没法清算,闹大了对我和三公主不利,先吃个哑巴亏吧,日后争取在别处找回来。”容佑棠冷静表示。
“你绝不会白白吃亏!”赵泽雍面沉如水。
“哎,对了,方婵呢?”容佑棠忽然想起。他愈来愈热,抬袖胡乱擦汗,贴着庆王的肩膀仿佛热得要冒火。
“人交给禁军了,宫女犯事,曹统领按例应请示贵妃的意思,十有**,方婵见不到明日的天光。”赵泽雍面无表情,又说:“还有个名叫蔡集的禁军小头目也不会有好下场,若非投鼠忌器,他们今晚就过不去了。”
“你猜谁是幕后主使?”容佑棠竭力分散神思。
“时过境迁,先皇后的势力已不复存在,如今后宫由韩贵妃掌管,她母子二人苦心谋划近三十年,笼络若干禁军、安插个把宫女、挑唆公主行事等等,应不在话下。方才散席时,你看大皇兄的眼神就明白了。”
“三公主未免太轻信他人了!”容佑棠摇头苦笑。
赵泽雍皱眉,头疼地唏嘘:“王昭仪在世时,病情时好时坏,拖了几年,后脚跟着先皇后去了,三妹妹被父皇交给庄妃娘娘管教,她从小文静、规规矩矩,很让人省心,没想到今夜竟那般糊涂!”
王昭仪疯癫、八皇子殿下冲动时也会失控,不知三公主……
罢了!
谁能管皇家闲事?
容佑棠忙停止设想,轻快猜测:“兴许是因为方婵巧舌如簧吧,那丫头心狠手辣,下手非常重,险些掐断我喉咙!喏,殿下帮忙瞧瞧,我喝水有点儿疼。”说着,他仰脸,示意庆王看自己的脖子。
“什么?!”赵泽雍吓了一跳,立即靠近,大拇指细细检查其伤势,疼惜地安抚:“幸而没损伤筋脉,回去给你抹点儿药膏。”语毕,他低头,吻了吻那一抹微微泛红的痕。
“嗯。”容佑棠闭着眼睛,眉头紧皱。
“很难受?”赵泽雍万分心疼。
“我快热死了。”容佑棠眼尾晕红泛泪,被烈药折磨得闷热焦躁。
车外狂风大雪肆虐,一众带刀亲卫策马围护,两名车夫裹着蓑衣、头戴毡帽,奋力赶车回府。
“积雪封路难行,等不及大夫,先帮你一回。”赵泽雍说着,轻轻吻上去。
座椅虽然柔软温暖,但毕竟是在马车里,十分狭窄,退无可退,神智有些昏沉的容佑棠呼吸急促,喃喃说:“仔细被人听见。”
“风声那么大,谁听得见?就算听见了,他们也不会打搅。”赵泽雍手上动作不停。
容佑棠莫名笑了,紧接着,笑声被严实堵住……
马车内偶尔响起压抑喘息,彻底淹没在凌冽寒风里。
与此同时
皇宫·宝和宫
“十足蠢丫头!”
韩贵妃怒不可遏,嗤之以鼻,鄙夷道:“她像王翠枝,母女一般地愚蠢可笑、有勇无谋!本宫帮忙铺了路,她却抓不住机会,活该随便配一个驸马。”
“母妃息怒。”大皇子黑着脸,咬牙切齿说:“这回被容佑棠侥幸逃脱,但他别得意,迟早栽在我手里!还有户部左侍郎詹同光,那人也被老三笼络了,圆滑狡诈,很难对付。”
“冷静些,人无完人,马有失蹄,胜负乃常事,我们绝不能泄气!”韩贵妃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大皇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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