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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是谁,这一点不光每个月必花几天时间钻研的李云道心知肚明,就连很多普通中国人也都知道这个当过汽车兵、进过军校、当过老师、倒卖过电器、玩过实业最终在中国房地产行业站稳脚跟的中年男人。拿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凡是能涉足的行业,他基本上全部都涉及了个遍。也正是有了这份常人没有胆量涉足的阅历,才将这个出身普通家庭白手起家的男人推到了金字塔的巅峰。
能成为他的门生,虽然不像古时候的天子门生般富贵显赫,但起码五年后大半个中国都会知道你的名字。哪怕不能成为他的门生,只是在他身后当个跟班,十年后的成就也绝不可同日而语。这也是为何那四颗当年在军校里冉冉升起的新星会拒绝升迁而心甘情愿地选择在他身后充当跟班的重要原因之一。
只是从来没有走出过昆仑山弓角仿佛浑身上下一股牛犟劲头野牛般,半点儿都不鸟这个在国内房地产界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甚至在他提出要求后,就再也没有去多看那中年大叔一眼。
与李云道的玩味相反,习惯在外人面前保持一脸肃穆的徽猷破天荒地应了弓角的话,只是他的话却让弓角微微有些错愕。
“弓角,其实三儿说得不错,我们两个保姆是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不然三儿就像一只困鹰,再怎么凶猛都没有用,被我们这两个做哥哥的这样护着,只能做一辈子的金丝雀。”
这个比方打得相当确切,从小就在山林里穿梭的弓角并不傻。如果他傻的话,凭什么能在山里如水得水,成果丰硕?如果他傻,怎么才能搏虎擒狼,始终全身而退?
对于畜生的习性,弓角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寺院里头那两条足以跟熊瞎子叫板、跟野猪王对峙的藏獒崽子就是他从山林里带回来的,所以弓角比谁都了解畜生。
中年大叔似乎尤其知道把握适当的时机,机会来临时,绝不放过。
“如果你跟着我走,我不敢说将来会怎么样,但以你最小的成就来看,你三弟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对于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学历的年轻人来说,这十年有多重要,我想不需要我来给你解释。”
接着是长久地沉默。高原早晨的太阳已经缓缓升起,和煦的阳光温和撒落,只是这流水村外背包客宿营地里的气氛仍旧如同太阳升起之前那般诡异。
淡淡阳光下,一个身材高大威猛的弓角赤着上身,背着一把做工粗糙的牛筋大弓,杯中抱着一身红衣喇嘛袍的灵气男童。微微抬头看了看一片空旷的蓝天,没有半点儿云片,这个只是比李云道早出生十分钟却扮演了二十多岁长兄为父角色的男人守护了李云道二十多年,此时此刻,那张收起憨笑的脸上却如同饱经炮火般风雨沧桑。
他不傻,他当然知道离开了他,他那被流水村村民喊成“刁小子”的三儿也会白白饿死,所以他知道在默默守护和少奋斗十年之间作出选择。
有的人,虽然没有学过博弈论,但是他们天生地会做出积极的非零和决择。
“三个条件!”向来不在外人面前露出本来面目的李云道似乎对这位中年大叔格外青睐,但青睐却不代表着利益的牺牲,尤其这还关系到自家兄弟。
始终与中年大叔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四个保镖听到“三个条件”时,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头,随即相视释然而笑。或许在他们看来,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山间刁民只是不清楚主子身份的份量,如果知道话,那一定是睡着了也会笑醒了。
其实除了他们四个之外,这里最了解中年大叔身份的,就是这个将数百个中国成功人士发迹史拿来当学问研究的青年,谁也不知道,那个没有名字的佛寺厢房中成打成打的人物资料都是他亲手用小楷毛笔抄写的。
只是,这位在国内房地产界叱咤风云的中年大叔不怒反笑:“说吧,就是十个条件,我也都答应。”
这回,轮到这个从来没有走出过昆仑山的刁民摸着平头脑袋,露出一脸憨憨地笑。不过,瞬间,他又恢复了一脸正色:“第一个很简单,就是让我大哥天天活蹦乱跳,这个不难吧?”
中年大叔点了点头:“这个确实不难,看他的身手,就是到外面能在瞬间要了他命的人,也数不出太多。嗯,这个条件我可以答应。那第二件呢?”
李云道靠近王石,在中年大叔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话,就看到中年大叔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这个可能有点儿难度,这种事情总是要看缘份的。嗯,我尽力吧。第三个呢?”
李云道狡黠一笑道:“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到了,再提也不迟吧!”
“行!”中年大叔爽朗大笑,显然不怕对方狮子大开口,也只有有过他这种阅历的人,才能将心性修炼到这种境界。
“什么时候走?”李云道看了一眼弓角,不经意地问道。
“马上!”
“这么快?”李云道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与自己朝夕相处二十多年亲兄弟要离开自己远行了。似乎是微微长叹了一口气,这个两眼只看着地面的山里刁民道:“来得及回去收拾些东西吗?”
“可以,不过要快,要去赶飞香港的班机。”中年大叔抬头环视了一圈四周的青山竣岭,似乎有些不舍。
“嗯,那给我们半个小时时间!”李云道终于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起得太早的缘故使眼中布满血丝。
“给你们一个小时吧!二十几年的兄弟,不容易!”中年大叔说完便一头钻进帐篷,显然也开始收拾东西,四个跟班的青年也随之消失。
回山上那座不知名的佛寺时,昆仑山开始刮起了深秋凉风,略来着一丝初冬的气息,仿佛宣告着一切都将进入一个漫长的冬眠期。
只是,冬天都快要来了,万物勃发的春天还会远吗?
昆仑群山,出奇地无雾无云。
阳光明媚,斑驳的树影落在澄金色的寺墙上,寺前一头瘦驴,一反常态地卧于寺前。
最西侧的厢房,空间不大,却简单得令人咋舌。整个房间里的家具就只有一床一凳,硬木板床上只有一张草席,木凳子是用来放置原本就不多的衣物。只是挂在墙上的巨大牛筋弓格外引人注目。
一个赤着上身的年轻汉子一声不吭,默坐床边,棱角分明的脸上难得隐去一脸憨笑,表情肃穆。
“瞅瞅你愁得那样儿,又不是让你去死。”南方人的面孔,却是一口纯正的东北音,抱着一堆高过脑袋的东西,费力地挤进屋子。
原本一脸肃穆的弓角一见到李云道,如同变身一般,瞬间就挂起了那一脸的憨笑,飞快起身,单手接过李云道手中的东西,轻轻松松单手托到床上。
手臂酸麻的李云道一边甩着胳膊,一边嘟囔:“都是同样的爹妈生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我使了吃奶的劲儿了,你单手拎着都毫不费劲儿,你说老天爷怎么就这么偏心呢?”
弓角也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憨笑。
“笑个屁!”李云道没好气地揉着肩膀,坐在床边憨笑的大块头笑得更灿烂了。
“三儿,我不怕死,就怕你和徽猷没人照顾。”收起笑容的时候,这个在山里头空手捕过野牛搏过熊瞎子的男人语调里有着莫名的感伤。
“谁要你照顾?没了你,我一样可以去山里猎野猪,一样给三儿和十力做熊掌,少了你这个大胃口,我每天做饭都要轻松不少呢!”在陌生人面前从不露笑脸的徽猷一脸戏谑地斜靠在门口,一张如同桃花一般的脸庞,也只有在对面这两个男人的面前,他才会露出原本骨子里活泼开朗的一面。
“少屁话!”李云道一把徽猷揪进房子,关上厢房的门。
收起一脸玩世不恭的李云道拉着另个两个男人,压着声音道:“弓角先走,我随后去长三角转转,看情况再到珠三角来找你,徽猷你怎么看?”
似乎三人从小已经形成了李云道为核心,徽猷出主意弓角出力的传统,在关键时刻,李云道仍旧不会忘记习惯性地问一下微猷的意见。
那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百倍的漂亮男人耸耸肩,跟在外人面前玩世不恭的徽猷如出一辙:“是要出去看看,嗯,我准备先去趟东北老家,只是听大师父提过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我想去亲眼看看,到底是不是比这流水村还要穷山恶水。”
“不穷山恶水怎么生得出三儿这样的刁民?”弓角一脸严肃,半晌身边两个男人才反应过来,李云道哭笑不得,而那张桃花般妖艳的脸则笑得如同盛开般灿烂。
“你小子还没有进城呢,就已经这么油嘴滑舌了,跟了那老奸巨滑的王大叔,不成妖才怪!”李云道费力地搬过刚刚搬进来的那包东西,“你的衣服没几件,我给你塞了一堆书,,虽然你不一定爱看,但想兄弟的时候,也能有个着靠!”
弓角憨笑着看了一眼那用床单裹成的包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我和三儿不一样,三儿是文化人,我就是一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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