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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鞘上还刻了十四朵萨日朗,十四是涂克冬的幸运数。
刀身上有十四个孔,间隔极小,刀把上刻着星辰,那是草原的星空。
他给此刀取了讲究的名字,千弑。
千弑虽从未沾染过鲜血,可阿骨打却时不时用羊皮纸擦拭。
右边有一根木雕,雕的是雄鹰,没什么稀奇,不过是个老物件,有些感情,大抵是舍不得,便一直放着,都落了灰尘,显然他并不喜欢这根木雕。
正中央摆了一只烤全羊,以阿骨打的讲究,可以享用好几个时辰,身后是涂克冬的图腾——巍峨的雅库特雪山。
鲜于子裳微微欠身,行的是汉礼。
阿骨打并未抬头,拔出千弑割下了一块羊肉塞入嘴中细嚼慢咽地品味,他的姿势很优雅,若非一身草原长袍,留了几根小辫子,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汉人的哪家贵公子。
他的辫子有九根,这是有讲究的。
阿古拉部只有勇士才配拥有辫子,大多的草原儿郎若是成功的完成了祭冬慕后都会有一根,而辫子的数量愈多,则代表此人地位愈高、愈尊贵。
传闻当年阿米尔汗王有足足十一根辫子。
阿布尔狮郎一直很想要属于自己的辫子,这也是他对祭冬慕如此上心的缘由之一。
鲜于子裳往前走了既不去,再次微微欠身,行的依旧是汉礼。
阿骨打其实早就瞧见了,他蹙了一下眉头,但很快舒展,拿起精致的茶盏抿了一口。
继续埋头割下一块羊肉塞入最重,虽然他用千弑当餐具,但这并不代表千弑是把钝刀,相反他十分锋利。
过了一盏茶,鲜于子裳欲再次行礼,却听见座上人说道,“坐吧。”
那是她许久未曾听过的熟悉的嗓音,还是那么温柔,如沐春风,又似秋雨。
她坐在了兽皮垫子上,软软的,不刺,她有些不敢确认,于是摸了摸,心里有了底,但更多的是感动。
他还记得,鲜于子裳这般想到。
“你说羊毛垫膻味重,牛皮太凉,所以我去雅库特雪山特意替你寻来的雪熊毛做成垫子,快试试,舒服吗?”
她的脑海里想起这样一句话。
这个男人永远是那么温柔、那样的细心。
阿骨打用帕子擦了擦嘴唇,倒了一些酒在千弑上,用羊皮纸细心地擦拭起来。
“汉人那可住得习惯?”
“回汗王的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妾身谈不上习惯与否?”
鲜于子裳回道。
“汗王?”阿骨打放下千弑,刀上的油渍并未擦干净。
“好一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好一个妾身,汉人的那套规矩你倒是学了不少。”
阿骨打冷哼一声,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这次回来做什么?”
阿骨打重新拿起刀擦拭。
“借兵。”
“为了什么?”
“杀一个人。”
鲜于子裳尽量让自己说得平淡一些,可是一想起那件事,她就恨不能将那人活剥了。
“你以为我会把涂克冬的勇士借给你去杀腾格里的子民?而且你别忘了,你如今是个汉人。”
阿骨打并不惊讶,他起身,缓缓走到鲜于子裳面前,将千弑在她的面颊上游走。
鲜于子裳神色平静。
“你不害怕?”
她没有回答,只是眨了一下眼。
“千弑还从未饮血,今日便拿你祭刀吧。”
阿骨打舔了舔嘴唇,有些邪魅。
“你不会这么做的。”
鲜于子裳并不慌张,相反有些想笑。
“你对自己这么自信可不是件好事?”
阿骨打摆弄着千弑,嘴角尽是玩味。
“我并非对自己有信心,我是对你有信心,”鲜于子裳无愧是草原女子,胆大却心细,“这张雪熊毛垫说明了一切。”
“啊哈哈哈哈!”
放肆的笑声回荡整个金帐,帐外的李承煦有些担心,想要硬闯,却被巴拉山一般的身子挡住。
“不愧是涂克冬的血脉,不愧是我阿骨打的额很督。”
谁能想到鲜于子裳竟然是阿古拉部涂克冬氏的人。
其实她是随的额吉姓鲜于,她的额吉是那是草原上最美的女人,拥有无数的追求者,自己的阿布自然也是其中一个。
可她的额吉起先并看不上阿布,至于他们后来为何在一起,有人说是阿布将额吉强抢来。
这在草原并不少见,况且鲜于氏那时成了众矢之的。
额吉是最后一个鲜于血脉了。
阿古拉部内的大多儿郎喜欢她只是因为她的美貌,但打心底里根本看不起她因为她的姓,尤其在那件事发生后。
“兵,我一个都不会借你,仇我也不会帮你报,但人我会给你带来。”
阿骨打坐回兽皮垫,“你是腾格里的子民,身体里留着涂克冬的血液,但更重要的是,你是我阿骨打的额很督,父亲以你为耻,百姓看不起你,可那又怎样,如今的我才是这里的天,我就是他们的腾格里!”
“阿哈......”
她真的很感动,鼻头酸酸的,他的阿哈依旧还是像儿时那样会护着她,就像那时会冲出来把她挡在身前一样。
鲜于子裳叫的很小声,可凭借阿骨打的耳力还是听到了,他很欣慰,平静了许久的心,再泛起波澜。
“过几日就是祭冬慕,我让阿布尔参加了。”
阿骨打平淡道。
“算算年纪他也十六了,是该参加了。”
鲜于子裳清楚得记得儿时的阿布尔是个只会哭鼻子的奶娃娃,如今一转眼,竟然也要去参加祭冬慕了。
如果她知道阿布尔能徒手杀狼怕是会更加惊讶。
有些事他不想、操之过急,又倒了一些酒,低下头继续擦拭刀身。
鲜于子裳看了一会儿说道,“都说了好多遍了,这把刀不是那么擦的。”
她从怀中取出帕子,示意阿骨打递出刀。
他一愣还是交了出去。
她接过刀,放到嘴边哈了一口热气用帕子擦拭起来。又将刀上撒了些马奶,再次擦拭,如此反复了几次。
刀,锃光瓦亮。
“还是你擦得好,从小就属你擦得最干净。”
阿骨打接过刀,瞧了瞧,笑了笑,像个得了心爱玩意儿的孩童。
鲜于子裳就那么看着他,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儿时,回到了碧蓝的天空下,回到了一望无际的通古斯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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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额格琪
妹妹——额很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