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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只胳膊吊在半空中。
她回头看，那人提着她，站得笔直，衣服有消毒水的味道，穿着一件薄款的毛衣外套，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大包。
因为天色已黑，微弱的光芒下只能看到他带着白色的口罩，眸色深沉，见她看来，似乎没有多余的表情。
想起周楚怡说的话来，迟柔柔觉得有种中奖的错觉，但更多的是心惊胆战。
就在她思考如何逃脱的时候，那人缓缓道：“你没事吧？”
这好像不是一个流氓该说的？
“没、没事。”
她自己可以一个人站起来，事实上，她也做到了。
那人看了她一眼，“这条不好走，以后不要一个人走这边。”
他说了一句话，然后先她一步走到了前面。
迟柔柔心下不由放松了警惕，看来对方不是流氓。
她心安理得地跟着他走，亦步亦趋，走出竹林的时候，几乎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那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朝他笑了笑。
很奇怪，明明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可是还是感觉对方似乎将笑容掩盖在了口罩之下，带着一丝熟悉。
竹林外头有两栋大楼，迟柔柔要去后面的，那人去的是前面。
因此两人有一段时间同路，但是似乎很默契，都没有说话。
有一位同学大概赶时间，横冲直撞过来，将他的包撞到了地上，道完歉就跑了。包里的东西漏了出来，迟柔柔伸手帮他去捡，没意外的摸到一块冰凉的、白色的、形状非常崎岖的东西，虽然灯光不够亮，但以她看推理剧多年的经历，她有理由相信，这个东西一定是——
骨骼！不确定是人骨还是什么其他的。
一个人没事带着人骨干嘛？多么奇葩的怪癖啊！
脑洞这个东西，真的很让人难以解释，她甚至想到了杀人分尸案件！
迟柔柔心凉了半截，但是还是很淡定地将东西递给他，装作没事的样子。
那人看着她凝重的表情，似乎觉得很好笑，但她可笑不出来。
迟柔柔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跟那人分手的，只记得自己的脚步一直往前走，然后看到了亮着光的大楼，脚步未停，一直走到了服装基地，将衣服递给了副社，一个人托着下巴在缝纫机前发呆。
从她这个方向可以看到刚才那个人进去的大楼，里面同样也亮着灯光，她突然忍不住问：“那个大楼是什么地方？”
副社看了一眼，严肃道：“那个地方，小孩子不要轻易过去。尸体最多了。”
“啊？”
副社看着她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你害怕呀？那里是k大医学院的解剖楼，我们可不敢去，那个地方只有医学院那些怪胎才会没日没夜地泡在那里！到处都是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味道，太渗人了！”
看来那个人之所以会带着骨骼，是因为他是医学院的人啊！
这下，她可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副社的效率非常高，不一会儿就把衣服弄好了，迟柔柔看着也满意，正好周楚怡打电话让她去鱼情未了吃夜宵，她急着走，便跟副社说了声谢谢。
因为早先走过一次竹林小道了，所以第二次走完全没什么压力，再有刚才那个虚惊一场，迟柔柔觉得新社会还是要相信科学的！
她拿着衣服轻快地走在路上，但她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似乎比以往更加安静了，连带刚才的情侣也不见了。
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一位形容邋遢的大叔，裹着风衣，下身露出一截白花花的大腿。他对着她笑起来，缓缓逼近，逐渐打开了风衣，在衣服遮蔽的丑恶躯体上，什么也没有穿！
她愣了一下，几乎在一瞬间血液倒流。
大叔笑眯眯地享受着被人欣赏的过程，这在另一种程度是一个变态的心里疾病。他似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任何女生看到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马上逃走？跑开，或者大哭？
迟柔柔没有。
她握着拳头，克制主自己想要逃跑的情绪，几乎不假思索地露出了冷笑。
她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太好了，下意识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大叔皱了下眉头，听到身后有人来了，立马裹着风衣窜进了竹林里。他跑了，仓皇地逃跑。
而在下一刻，迟柔柔几乎脱力想要倒在地上。
有人从后面来握住了她的冰凉手，撑住了她全身的重量。
她忍不住将脸埋进怀中的s服里，以免眼泪下来的时候暴\露在空气中，显得她刚才的坚强如此不堪一击。
同样，这一次她又嗅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这种味道明明不好闻，竟然会让她觉得放松和安心。
“没事了。”
这是刚才跟她一起走出去的人。
他带着她往前走，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诚然，这是对她对好的态度。
快要走出去竹林的时候，他才道：“刚才，你做的很好。”
迟柔柔自嘲般苦笑：“以前看过一些杂书，说是暴露狂享受的是心理上的慰藉，越是这样，我们越要保持不屑，才能挺过去。”她能这么说，说明已经把刚才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他点头，不再言语。
两人走出竹林，绚烂的灯光照着下来，k大在黑夜中静默如山。
他们站在人群之中，望着人来人往的校园，他忽然道：“这件事情我会向学校反应的。”
“谢谢你。”
“我应该的。”他脱下口罩，露出一张对迟柔柔来说异常熟悉的脸，记忆深刻的还是那一双浓密的睫毛。
他对着她笑，英俊极了。
有一群人迎面过来，正好跟他打招呼：“姜教授好！”
他对那些人点头。
有个女生调侃道：“教授，这是您女朋友吗？”
迟柔柔低头，看着他们还握在一起的手，立马放开。她回头又一想，怎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他们嘻嘻一笑：“唉，不用解释，我们都懂！”
那些人走后，迟柔柔才回过神来，“那个，你是教授？”
看起来，好像太年轻了！
他微笑点头，递给她一张名片。
简洁的卡片上印着两个楷体大字，姜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