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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指手划脚的人,哪儿都多。中国不也是一样吗?
想起前朝东林本朝清流之类,关卓凡不由从鼻孔中出气: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能不能想个什么法子,叫戴维斯早一点把约翰斯顿换下来呢?
比如说,反间计?
关卓凡正在自己的记忆库中搜索反间计的案例,帐子上疏疏落落地响起了噼噼啪啪的声音。
哦,下起雨来了。
关卓凡走出帐门,雨点洒在脸上,一阵清凉。
嗯,真舒服,我就喜欢下雨。
雨势开始变大。一双柔嫩的小手从背后把一件雨衣给他披到身上,关卓凡转头,婉儿水蜜桃一般鲜嫩的脸庞上挂着晶莹的雨滴。
他心中一阵温暖,携了婉儿的手,回到帐中。
两个人静静地拉着手,站在帐门口,帐外雨倾如注。
慢慢地,关卓凡的脸色变了。
我不应该喜欢下雨的。
暴雨中,军队是很难行动的。
当时已经出现了沥青铺路,但还远未大规模推广开来,水泥就更不用说了。城市中有石板、石子路。但城市之间,只有土路,一下雨,土路就变成泥路;雨下大了,泥路就变成泥河,人能不能走不说,炮车是肯定走不了的。
如果山石滑坡、洪水泛滥,人也别想走了。
查塔努加至亚特兰大这一带,正是容易发生泥石流和洪水的地段。
希望这雨下不了多久吧。
然而事与愿违,一天一夜了,雨势愈来愈大,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
不对劲,关卓凡下令,全军移营到更安全的地方。
暴雨之中,人鸣马嘶,一片混乱。
等到移营完毕,关卓凡自己都变成了一个泥人了。
营地移得非常及时,移营后的当天夜里,一股泥石流从山上冲了下来,至少五分之一的旧营地被掩埋了。
关卓凡和谢尔曼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下令,营地四面八方,严密警戒,而且,最远的警戒线布置在营地数英里之外,电报线也跟了过去,不是为了防范南军——这天气谁也动不了窝,而是为了预警洪水和泥石流。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雨势时大时小,但就是不停。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南方,洪水、泥石流遍布,阿拉图纳至肯纳索、新希望教堂道路断绝。
北方,动不动就传来哪条铁路、公路被洪水冲断的消息,南边的可以暂时不管,但北边的是十多万大军的补给线,不能不管,于是谢尔曼的工兵变成了救火队,昼夜冒雨出动。
暴雨之中,洪水、泥石流威胁之下施工,极其危险,明明没有一颗子弹射过来,但伤亡却与日俱增。
谢尔曼的脾气本来就不好,这个时候变得愈加暴躁,神经衰弱也犯了,经过他的中军大帐,总是远远就能听到他的咆哮声。
一支骑兵侦查小分队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肯定是在哪儿遇上了洪水或者泥石流。
关卓凡也笑不出来了。
他什么也做不了。
你有再多的奇谋妙计,也没法和老天爷作对。
他阴沉着脸想,这雨再这么没完没了地下去,我就成海军了。
十几万的大军,像一大群鸭子似的,被困在瓢泼大雨之中,动弹不得。
这场雨,一口气不停歇地足足下了一个月。
关卓凡从约翰斯顿那里夺来的时间,老天爷又大部分还给了他。
当太阳终于露出脸来,已经沤得发了霉的士兵们疯狂地冲出了帐篷,绝大多数人都光着膀子,有的干脆脱光了全身衣服,整个营地,到处狂呼乱喊。
婉儿就只好呆在帐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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