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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微雨。
青莲峰的断崖前,玉衡从卫勉手中接过一沓纸钱,撩起衣摆跪在地上,将纸钱一张张点燃烧着。
眼泪打在衣襟上,玉衡默不作声,隐隐发抖的肩暴露了他的软弱,卫勉不忍再看,别过身去。
玉衡带着鼻音道:“卫勉,我想自己待一会。”
卫勉会意,去别处等他。
这是玉衡第二次来祭拜竹卿,他自知有愧,不配去唐家人为竹卿设立的衣冠冢前祭奠,只能来竹卿跳崖的崖边,为她烧些钱。
“阿卿,半年过去了,你始终都不愿意来我梦里看看我,你还怨我是不是。”
竹卿过世半年,他从来没梦到过她。
即便他想她想的发疯,一宿一宿睡不着觉,渴望能在梦里再见竹卿一面,一次都没有如愿过。
有时候他神思恍惚,就跑到余英巷去,抱着竹卿的衣裳入眠,才难得的睡个好觉。
他曾想放了润禾的身契,给润禾自由,润禾却道她不信竹卿已经死了,想留在这儿等她回来,万一竹卿回家却发现人走院空该多么伤心,又道她可以不要月钱,自己替人浆洗缝补也能过日子,只求玉衡别舍弃这院子。
玉衡感叹她的忠心,照旧发月钱给她,顺便让她继续照顾着竹卿的花狸。
“阿卿,我…没有勇气陪你一起死,母亲没了,我不能再不孝…”玉衡说罢,又烧了几张纸钱。
“阿卿,早知会如此,我宁愿你当初嫁与萧景梧,起码你还能好好活着。”
“阿卿,我真后悔…”
一字一句,如泣如诉。
玉衡烧完最后一张纸钱,看着纸钱化为灰烬燃尽最后一丝光亮,正要离开,忽然一股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吹散纸灰复又平静。
一丝痕迹也无。
仿佛这纸钱从未烧过一样。
玉衡哀叹,和卫勉一同离开。
骑马缓缓下山,玉衡回头瞥了眼玉镜门未尽数烧毁的房屋一角,对卫勉道:“青池在牢里的日常起居可有人时常照应?”
卫勉道:“按您的吩咐,没有用刑,饮食衣裳都是打点过的,不会出现纰漏。”卫勉又道:“多亏您事先安排得当,才保住竹卿师父的性命。”
玉衡握紧了缰绳,听不出一丝欢喜:“那又如何,这本是为了应付上面想出的办法,才让人顶替了青池想蒙混过去,谁能想到会被她亲耳听到她师父的死讯,我又不能当场跟她解释。”
玉衡眼底雾蒙蒙的潮湿:“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
他知道青池对竹卿来说不止是师父那么简单,才想出狸猫换太子的法子,让他的人当场报岑山和青池已死,随便找个尸体就可蒙混过去。
岑山是主犯非死不可,可青池,并没有参与进岑山的那些勾当中,兼之又是竹卿的养父,他不能不手下留情。
可还没来得及把这些告诉竹卿,她就一刀捅向了自己。
玉衡摸着胸前的伤口,每逢雨天就会发痒微有痛感,他曾怪过竹卿狠心,那么干脆利落的要杀自己为她师父报仇,好似对他没有任何情意一般。
可亡母因自己而死,原因亦是竹卿给他的致命一刀,得知母亲过世,他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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