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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K中文网 www.4kzw.com,最快更新庶女的生存法则最新章节!

    话说,方敬澜只是个文人,一直在朝堂上办公,如何参与此事?

    这事儿,还得从头细说。

    原来,本文里出场率虽然不高,但蹦达本领却是最强悍的张姨娘,人家不但宅斗功夫厉害,做生意也很有一套呢。自从进了京后,渐渐失宠后的她,便把一股悲愤化为力量,全化到生意上去,在东门开了间米粮铺子,因为卖得便宜,深得贫民老百姓的喜欢,几年间,生意越做越火,虽然内宅失宠,但生意场上却回报颇丰,大有东方不亮西方亮的架式。这也是她尽管失了宠,却仍然在方家屹力不倒的重要原因之一。

    米是老百姓的生存根本,这一行当虽然竞争激烈,但张姨娘却甚有经商天赋,一来借着方家的势,得了个顺风车,二来专捡便宜的货卖,短短几年时间便经营得风声水起,虽然比不得那些大户的规模,但在东城门方圆三十里地,却是异常有影响力的,因为卖得便宜,虽然各色米面干粮的质量真的很不好,但这些贫苦人家只要能图个温饱,也就不计较了,是以生意很是红火。

    做生意到一定程度,就想着开源节流,这开源,便是进更便宜的米,节流便是把原先的掌柜与伙计辞去,只让自己的心腹婆子张婆子的儿子打理,这位张家小子也确实是做生意的料,把中国人的奸商本领发浑得淋漓尽致,闻得江西一带有更便宜的米,便也去买了来,以比以往便宜一成的价格卖出去,效果奇好。

    这下子,毒米问题发生后,张氏的铺子也受了牵连,尽管只是小虾米一枚,可总是谋害人命呀。而张氏又是方敬澜的妾室,方敬澜受牵连那是肯定了。

    当锦衣卫亲自敲了方家的大门,拿着一张搜铺令冷硬地把方敬澜与张氏一并捉去时,方家便乱成一团了。

    老太君在听得事情来龙去脉时,险些气得晕倒,大骂张氏这个祸首,灾星,扫把星。

    李氏也是咬牙切齿怒骂张氏。

    知廉夫妇满面愧色恐惶地跪倒在老太君膝下,张氏是知廉生母,如今亲生母亲闯了如此大祸,除了忧急痛苦外,也别无他法。

    饶是平时最为稳重的知礼也满面的忧色,他坐到椅子上,忧心忡忡地道:“最近毒米案子牵涉甚广,有好些大户都被抄家灭族……至于梁家……梁家是知法犯法……”

    梁家可是堂堂威远侯府的偏房亲戚,如今也为着这事,威远侯府也深受牵连,虽然威远侯府并未参与其中,却也落了个“儿孙不肖,管束不力”的罪名,被皇上申斥了一回。威远侯在神机营的差事也给捋去了,甚至连老夫人的诰命也给收回。而参与此事的梁家三房,则被满门抄斩。

    方府女着听得嗓子里直冒凉气,如美急急地道:“那,那咱们会被抄家吗?”

    知礼沉声道:“张氏的米行铺子不大,这回买进的米也只卖去了不到四成,总约百十来斤,目前还没有中毒之人。这米是白莲教故意设下的圈套,或许张氏只是贪图便宜所致。而且,张氏在外头经营,爹爹也并不知情,想必还不会构成通敌叛国的罪名……”

    “爹爹在官场上,虽然名声较好,可难保那些小人不会从中作乱,我怕……”何氏捏着帕子,脸色也很是沉重。

    知廉连忙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娘再怎么贪图便宜,也断不会故意谋害人命,我想,这毒米。姨娘定是不知情的。”

    李氏正六神无主时,正找不着地方发泄,陡然凭空生出了无穷力气冲上去对知廉又打又骂,“都是你那贱骨头的娘干的好事,你们一窝子都不是好东西,如善先前害得老爷名声受损,如今,你那贱货娘还要把方府弄得家破人亡才过瘾……”李氏想着方家有可能被牵连,就算不被抄家也要罚没财产,并且,最重要的是,她的如美正与杨家议亲,陡出变故,如美的终身大事岂不黄了?

    李氏把全身的愤恨全发泄在知廉身上,不一会儿,知廉已是鼻青脸肿,林氏不忍心,上前抱着知廉,用柔软的身体生生承受李氏弓字鞋踹在身上的力量,她冲李氏哭喊:“母亲要打要骂尽管冲着媳妇来吧,没能照顾好姨娘,让她闯下滔天祸事,本是我的错,不关夫君的事呀,他也是被蒙进鼓里的。”

    李氏平时候也看这个庶媳妇不顺眼,闻言也不客气又踹了过去,口中骂道:“你也不是好东西……”林氏被踢中肋骨,痛得几乎飙出眼泪,知廉见状又忙把她护到身后,对李氏道:“子债母还,太太要打就打我吧。别牵累无辜之人。”

    老太君忽然一个厉喝:“够了,事到如今,再是打骂也是无用。统统给我起来,不许再意气用事。”然后怒气冲冲地瞪了李氏一眼,“你是一家主母,妾室跑到外头做起行当来,你居然从无察觉?如今出了这事,你还有脸在这儿打骂人?给我滚一边去,别丢人现眼了。”然后又瞪着知廉夫妇,“张氏是你生母,身为儿子媳妇的,我就不信,她在外头干些什么别对老婆子说你们毫不知情?”

    知廉林氏满面愧色,张氏在外头经商,他们也是知道一二的,虽然劝了几回,但收效甚微,并且张氏还时常拿银两补贴知廉,知廉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如今出这样的大事,悔恨也是莫及了。

    老太君发了通脾气后,喝下如情递来的茶后,总算缓解了怒气。又与知礼道:“这事儿,可大可小。张氏铺子小,想必还没造成太大影响。唯今之计,还是先安扶了那些受害百姓,另外,知礼且去找那马大人说项试试,看事情可否有转机。”

    知礼点头,“孙儿正有此意。那马大人从来都是铁面无私,不过倒也执法公正。张氏虽闯下大祸,也只是贪图便宜所致,还构不上通敌叛国罪。爹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应该会从轻发落。不过……”知礼艰难地道,“张氏总归是父亲的妾室,如今闯下如此大祸,爹爹也会被安上内宅不清,治家不严等罪名,恐怕仕途已是无望……”

    厅内诸人一阵心凉黯然,十年寒窗苦读,无尽的艰辛与汗水,官场虽险恶,但总归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一路平安地过来了,好不容易有今天的成就,骤糟巨变,就因小小的妾室从中作乱,累及全家,怎么想就怎么愤懑。

    老太君也是追悔莫及,泪水横流,痛不欲生,“早知如此,当初就算惹得老爷不痛快,也要把张氏打发得远远的。都怨我,都要怨我。”

    如情连忙安扶,“奶奶,您别再自责了,这事儿,压根儿不关您的事呀。”如情以现代人的角度看待这事,张姨娘也不过是卖了有毒食品祸害他人,目前暂时还没有弄出人命,至多就查封店铺,狠一点的大不了把张氏的财产拿去补偿。三鹿奶粉祸害中国那么多婴儿,也不过是查封了企业,董事长被判无期徒刑而已。其他人仍是吃香的,喝辣的。

    至于涉及与邪教勾结的事儿,张氏也没那个胆子,目前暂且还无证据,只要马文山按律办事,相信便宜老爹不会有事的,只不过会受到斥责,丢官罚款罢了。

    知礼的办法是去找马文山,先承认自家的错误,并接受朝庭一切处罚。但,看在方敬澜为官清廉,在官场上素有清誉,并不知情的份上,再从轻发落。

    何氏说要回娘家一趟,想请祖父及父亲亲自出面说项,因为马文山也是出自何家门下。

    如情觉得知礼夫妇的法子要靠谱些,又补充了下,“那咱们就分工行事吧。嫂嫂回娘家请求支援,哥哥去马大人那一趟。我和母亲,则先凑些银子把受害人安抚好,这样应该还能减轻些罪行。”

    李氏一声怪叫:“还要凑银子?那么多买米的人,这要多少银子呀?”

    如情正色道:“母亲,只要能保住爹爹性命,减轻罪行,三位哥哥不受牵累,就算花光所有银子也是在所不惜。”见李氏仍是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又道,“张姨娘所犯下的罪行,罪证确凿,已无法抵赖,事到如今,与其拖关系走后门百般抵赖,还不如先大方认罪。大庆律法虽森严,可总也有坦白从宽这一条吧?与其让官府抄家罚款定下重罪,还不如先一步行动起来,我和奶奶母亲凑银子,大哥哥去马大人那探听虚实,顺便关照爹爹,不让他老人家在牢里受苦。”她顿了下,又轻声道,“爹爹盐运使司又是个肥差,多少人眼红着呀,与其让有心人从中作梗,还不如先一步把祸事给结了。”

    其实,张姨娘这事儿,可大可小。往狠的一方面说,官府给方敬澜一个“内宅不宁,管束不力”的罪名,丢官是肯定的。但只要知礼三兄弟不受牵累,这才是保住方家的根本。银子又算得什么?方敬澜丢官又算得了什么?虽然这事儿他也挺无辜挺悲催的,但张氏是他自己抬的姨娘,张氏能有今天,也是他纵出来的,也怨不得任何人。

    几道赞赏的视线射向如情,老太君索先道:“晴丫头说得极是有理,出了张姨娘这事,老爷的官位估计是保不住了。唯今之计,还得尽量不让知礼三兄弟受到牵连才好。”然后瞪了李氏一眼,“你也别心痛那些身外之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老爷没得性命,几个孩子全都跑不了。你自己瞧着办吧。”

    老太君的意思按如情的翻译便是,老子死了,儿子要丁忧,做不成官了,女儿就嫁不成人了。再来,如美正与杨家论及婚嫁事宜,如今,出了这一摊子烂事儿,如美的婚事能否成功还得打个问号,这也难怪李氏会心急如焚了。

    李氏也明白老太君的意思,心里忧忿交加,“可是,我也没多少财产了,全都给如美备嫁妆了呀?”

    老太君瞪圆了眼,似是被气倒。

    如情连忙道:“我那有好些首饰头面的,若全拿去当了应该能当个几百两银子的,只是我实在没多少私房银子。”她手头确实没什么私房钱的,回京后全拿去买铺子地契了。再说了,要拿去补偿也是张氏首当其冲,顺便把她这些年挣的银子全拿来充公。相信也不会有人反对。

    老太君轻轻搂着如情,一脸感动,“好孩子,家里再穷,也万万不能拿你的私房呀。你本就没什么体已,将来的嫁妆都还无着落就一心垫记着你老子,有你这么懂事贴心的女儿,你老子这辈子也不枉白活了。”

    何氏看了如情一眼,轻轻地道:“老太君说得极是。四妹妹就那么点儿体已,有这个心就成了。我那儿还有好些没甚用处的首饰头面,若全拿去当了,想必能凑些出来。”她看了李氏一眼,又对老太君道:“我的铺子田庄这些是无法变卖的,只能拿首饰衣裳的全用来当了。应该能凑些银子。”

    老太君与何氏这话,很有艺术性与可比性,衬得如情伟大而高尚,一心为父亲而不顾一切。仅有的可怜的私房也全拿出来了。而有钱的,到了这种时刻却还推三阻四,太不像样了。

    而“特别不像样的”的李氏则一脸怫然再兼委屈,她捂着帕子,嘶声道:“明明就是张氏那贱人惹出来的祸,凭什么要全家人替她收拾烂摊子?”

    如情无耐看她一眼,很想说,李女士呀,这就叫连坐,懂不?祸确实是张氏惹出来的,但你身为主母,没有管好妾室就是你的责任。但方敬澜是当家老爷,妾室闯祸了,他就得担责。古代不兴“一人做事一人担”,亏你还是古人呢,连这个都不懂。她一个穿越的都无耐接受连坐了,你还在那叫屈。不知该说她是蠢还是没拧清现实。

    老太君已经气得话都不想说了,嫌恶地瞟她一眼,“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多的懊悔指责都无济于事。如今最重要的是,尽量替张氏减轻罪行,这样老爷才能脱罪。知廉,还有知廉媳妇,别跪了,都起来吧。你姨娘如今闯下如此大祸,你两口子说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吧。”

    知廉夫妇跪在原地,并没有起身,知廉望了老太君凛然的脸色,及一脸铁青的李氏,脸沉似水的知礼夫妇,咬牙道:“祸是我姨娘闯出来的,自是由姨娘和我一并负责。刚才四妹妹说得对,再多的指责已是无益,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先把那些受害的老百姓先安抚妥当方是正事。再来,大哥可以去大理寺多加打点,就算马大人铁面无私,但大理寺牢狱非同小可,还是尽量让……父亲少受些罪。至于银子,想必姨娘都放在她屋子里,我那也有些,一并拿了来,不够再另行想办法。”

    不得不说,知廉还是挺明事理的,并未替张氏开脱罪行,反而想出折衷的补救办法。

    林氏也跟着道:“夫君说得对。唯今之计,先是把受害的老百姓安抚妥当,至于银子……”林氏咬牙,“我那些金银头面的也没怎么戴,全拿去当了吧,另外,我还有两千两现银的陪嫁,还有好些顶好的布匹衣料,相信能换些银子。”

    知廉歉然复杂地望了林氏一眼,嘴巴张了张,最终却一个字都没说。

    老太君神色略微动容,“难为你了,平白无故惹上这些烂事。还陪上自己的嫁妆。”然后又望了眼诸人,最后目光瞟到李氏身上,声音淡淡,“张氏虽然惹出如此祸事,可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知廉说得对,咱们首要的还是先凑足银子,把这个漏洞填上再说其他。”然后顿了下,又道:“先前知礼曾说过,先前那些犯事者,也是罚没了一半家产用作赔偿。与其让锦衣卫出动,还不如自个乖觉些。”然后老太君也让夏林家的盘算她的私房,统统拿出来,全拿到当铺去折成现银,夏林家的用袖子拭了眼角的泪水,哑声道:“早些年,为了老太爷和姑太太的事儿,太君可没操碎心,好不容易姑太太嫁了人,老太爷也有了出息,可老太君的吃穿用度大都是自己的私房体已,偏这些年来,家里的人情往来越发频繁,一件件,一桩桩,哪样不要送礼的……老太君,说句诛心的话,除了那些不易变卖的地契铺子四庄,您的私房真的已不多了。”

    老太君面皮抽搐着,动也不动,喝道:“到底有多少,全拿出来吧。只要儿子平安无事,我就不信,就算老婆子变得一无所有,他就不送我的终了。”

    老太君这话也忒重了,还特别让人喘不过气来,如情哭着扯着她的袖子,“奶奶,那些都是您的棺材本,还是留着吧。孙女手头也有好些银子,足足三百多两呢,还有先前伯父姑姑们的赏赐,全拿去当了,应该能再当个五六百两银子,还有,还有……”正想着知义给她的私房看来也是保不住时,老太君已抱着她哭道:“好孩子,奶奶知道你一片真心实意。那都是你的私房体已,放心,官府不会拿去的,你安心留着做你的嫁妆吧。”

    如情眼睛眨呀眨的,还想说:如果官府入了府,那么她的私房岂不暴露?还不如索先把银子拿出来。

    只是,只是……足足三万多的银子,如果全拿出来,确实得肉痛半辈子了。

    何氏上前道:“老太君说得极是。四妹妹,你那点私房,官府还不会看在眼里。不过老太君也不必太过悲观,张姨娘这些年花钱越发有派头,想必也是挣了不少银子的,咱们先盘点张姨娘,其余的,再另行打算吧。”

    最重要的是,与其让锦衣卫来抄家,还不如自己主动出面赔偿,这样即能减轻罪行,还能树立诚信。

    李氏面色大变,紧咬着双唇,“那这样一来,如美的嫁妆岂不……”她恨呀,该死一千次一万次的张氏。

    老太君怜悯地望她一眼,“你的心情我理解。出了这样的事,三丫头也深受其害,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现在就让杨家的抬来花轿把三丫头迎娶进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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