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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高嫁,那么陪嫁方面可得细之又细了。
松鹤堂内,老太君问:“就只带沉香,玲珑和玉琴三个丫头么?未免少了些。”
如情道:“沉香玲珑我是非要带在身边的。玉琴这些年也还尽职尽忠,留她在府里,她也没个出路。至于其他丫头,相信大嫂子会另有安排的。”先前的六个二等丫头,桃红早已求到了知礼院子里,虽然目前已有后悔迹像。绿柳在李氏那没讨得好处,又回心转意,这阵子侍候得颇是尽力。
如情想了想,又道:“若是嫌少,那再加上蓝茵和侍书吧。”此二人跟在自己身边近十年,不好也不坏,先前落魄时,如今得意时,仍是老样子。这样的丫头也属难得了。
老太君又问:“不是还有个青峦吗?”
如情淡淡地笑着,“青峦这丫头做事大大咧咧,每每说话行事都不带脑子,我怕她不适应,惹出大乱子来。”其实最重要的,青峦是几个丫头中,除了桃红绿柳外,最有姿色的,这阵子做事也很勤快,先前与何家定下婚约后,就爱打听未来姑爷的相貌品性。美其名曰:是为姑娘打听的,姑爷若是知根知底,如情也好驾奴。
老太君知道如情平时候为人随和,但却是个有主张的,也不多问,只是细细教导了如情好些为妇之道。
刚开始如情还听得他细,也格外认真,但渐渐地就吃受不住了,丈夫起床之前自己就得先起床,服侍丈夫梳洗更衣用餐,等丈夫用完餐后,再去服侍婆母,服侍完婆母后,才可以自己吃饭。丈夫回来后,不管多忙多轻,都要先服侍丈夫云云……
这些万恶的规矩,她也勉强接受,总规一句话,姑娘在娘家是千金小姐,可这一旦嫁了人,就矮了一截。
但什么在就寝时,自己爬上床时,不能从丈夫身上翻过,只能从丈夫脚边爬过去。这……这未免也太苛刻了点。
还有更扯的是,在XXOO的时候,不能摸丈夫的屁股……如情的脸腾地就红了,那个成吉思汗……在心里腹诽着,虽然姑娘我在前世今生都是黄花大闺女,但也知道,夫妻房中事可是百无禁忌的,大庆朝虽礼教森严,但在性之一事上,却又有着极端的看法与见解。
比方说,对于通奸的妇女要侵猪笼,对于私奔的女子只能以妾的名份。
而男人,可以狎妓可以放浪形骇,在仕林中人眼里,文人与妓女的那些风流韵事(大多数都是欺骗玩弄人家妓女的感情,害得人家抑郁而终的)都算不得什么大事,只能冠以风流二字。但若是把妓女娶回家,那就别当别论了。
与人通奸男人虽不会受刑,但仍得受世俗遣责,而与妻子XXOO,就算在院子里玩,并且还让丫头在一旁服侍都算不得大事,那就叫情调。
所以呀,如情觉得,大庆朝男儿对闺房之事如此热衷并玩得放浪形骸,那应该不介意老婆摸他的屁股吧?箫都能吹了,何况区区两瓣肉?
可是,可是,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几个,把自己当根葱,却把女人当跟草的男人。
拿最伟大的文学家兼儒学家孟子来说吧,在窗外看到老婆噘着屁股往床底下捡个东西,觉得姿势不雅观,就要休妻。
再拿近代民国第一渣男郭沫若来说吧,此人在文学界非常有名,也是个爱国的热血党,可是,可是,此人抛妻、不但抛了一个,而是抛了N多个女人,不负责任,还重婚,更更更无耻的事,对几个儿女从未尽到父亲的一丁点责任……就这么个渣男,人家还写进了中国历史,并且还是文化界的泰斗……这说明了什么?在男人的世界里,女人呀,连根葱都不如。
忽然间,如情又郁闷了起来,人家别的穿越女在古代都混得风生水起,为毛自己却是举步维艰,小心翼翼外带各方讨好?
其实,她也想学如善,为自己而奋斗,也想骠窃古人的智慧,玩转古代,来个冠盖满京华一番……可是,可是,唉,算了,还是去刺她的绣吧。
……
因为婚期确实有些赶,从订下婚事,到举行婚礼,待走完一切程序,也才短短几天时间,方家仓促之下,找酒席班子,梨园班子,还要接待越发汹涌的登门的客人,方府老中青三代女人全累的几乎快趴下,最忙的还要数何氏。李氏一味的取巧,专捡到轻松的活儿干,接待客人的肥差事给揽了去,却把最苦最累的请梨园班子,办酒席事宜统统交给何氏。
可怜何氏既要应付府里层出不穷的状况,又要接洽商议菜式,让戏班子排戏,命人搭建戏台,忙得脚不占地。再来方府的奴才严重不够使,又从娘家,妹妹家调来了近半仆妇,临时安排活计,饶是何氏久经沙场,但一人之力忽然要弄如此多的事,也给折腾得直不起腰来。所幸如真回来帮了些忙,余氏也从中接了些活儿,不然还真要累到趴下。
但不管如何,如情的大婚,仍是在喧闹中顺利地举行了。
因为上过一回花轿,如情总算是熟门熟路,不若上回那般拘紧僵硬,但这回嫁的人身份非同凡响,一大清早宫里就来了人,按着皇室的规矩给如情梳妆打扮,可把如情给折腾惨了。
身子被洗了一遍又一遍后,水也给换了三次,才被恩准从桶里起身,皮肤上抹了一层又一层的香膏,脸上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粉脂,她都不敢照镜子了,几乎快成一面墙了,她僵硬地扯动着脸颊,在心里偷偷地想着,不知李骁看到这副尊容,会不会被吓到。
又给戴了镶九翚四凤花钗九树及小花数的凤冠,忽然只觉脑袋沉了几沉,连忙叫苦不迭,这么重的东西压在头上,熬到洞房,岂不要把脖子给压断?
打扮得差不多后,如情肚子已饿得咕咕叫,可惜屋子里这群人如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哪里顾得上她的肚子,七嘴八舌地说着进入王府后要守的哪些规矩。如情拘着凤冠,胡乱点头。
总算,外头礼炮响起,李骁领了迎亲队伍前来迎亲。
望着方府大门口一字排开的数个身形高壮的男人,李骁深吸口气,他就知道今天不会太过顺利,瞧着一身劲装束袖打扮的知义,及另外三位连襟,还有大马金刀当中立站神情严肃的知礼,苦笑一声,看来今天还有场硬仗要打。
不过,李骁也早有准备,知义手提长枪,正想请教长枪使用心得,李骁身后同样为劲装打扮的傅家二公子已抢出步子,说可与知义切磋一二。
这位许久不曾见过的傅老将军的幺子,却是知义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知义只得暂时放下长枪,与这位骁骑营的千总一诉多年未见相思之苦。
大姐夫钟进也是行武出身,正待把他的大刀亮相出来,李骁身后的令国公世子已斜里杀了出来,并谦虚地说“请钟大人不吝赐教。”
二姐夫李掠清了清喉咙,正想卖弄两句诗文,偏斜里又杀出位文质彬彬的一位公子来,李掠定目一瞧,顿焉了气,这位可是今年最新出炉的新科状元郎解文正。他一个半路出家的半调子文人,人家可是班科出身,两者一对比,可就不够瞧了。
三姐夫杨启泰偷偷与李骁眼了个眼色,渐渐移到门边,让一条路来,李骁大喜,正待大举进军,正与傅三公子把谈言欢的知义却一心二用,一声“且慢!”让李骁踏将出去的步伐生生顿住。
知义把长枪扔到一边,发出哐啷声响,他大步来到李骁面前,背负着双手,道:“我这关还未过,可休想越雷池一步。”然后与知礼使了个眼色。
知礼会意,与知义并肩立在门口,发难的是知礼,沉着一张脸,问:“敢问四妹夫,何谓夫妻之道?”
李骁傻眼,他虽然书读得不算少,但对夫妻之道确实不大涉及,于是求救的目光望向他的一干随员,可惜这群随员不是世家公子哥便是大老粗一个,抓耳捎腮都想不出何谓夫妻之道。
最后,李骁求饶地让知礼回答。知礼板着一张脸,道:“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为后不为色。夫妻当至爱,至诚,至善。而为人夫者,当自控,自律,至情,至义,至仁。善待妻儿,嫡庶分明,妻妾不相论。敢问妹夫,可都应下诸般承诺?”
李骁傻眼,他一直听闻这位方家大舅兄为人了得,但却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的厉害,掉书袋子讲大道理起来简直滔滔不绝,使人反驳不得,偏还有根有据。
李骁拱手苦笑,刚承诺了知礼提出的所有要求,知义已开始发难,不过幸好知义不会学知礼那般掉书袋子,但提出的问题却刁钻的紧。
比方说:“在外头受气,可会把怨气带回家中?”
“妾室在汝跟前哭诉嫡妻不公,汝又当如何处之?”
“母亲说媳妇坏话,汝又当如何?”
“上司有赠美妾,汝又当如何?”
“公婆赠妾呢?”
“汝能保证无小妾兴风作乱否?”
“汝能保证三年内不得纳妾否?”
还有什么有美人以身相许,甚至以死相逼,又待如何,大冷天的,可把李骁一行迎亲的伴郎们全都逼出了细细的冷汗,暗叹这方家舅兄果真难缠。不过幸好李骁嘴才颇佳,以万精油的本领勉强给通过了。
李骁又拱手问二人:“两兄舅兄可还有旁的指教?”
知礼与知义互望一眼,知礼正待说话,忽然人群里不知谁抛了个鞭炮出来,噼里叭啦的声响使得知礼这位一介文人连忙吓得四处躲避,知义见状,暗叫一声不好,但也迟了,李骁已向身后的一群人挥了挥手:敌军城池已被我方攻破,冲呀!
只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欢呼,一大群青年高唱凯歌锋涌进方府,知礼两兄弟被人潮给挤边门边去,不满地对上杨启泰。杨启泰抱以无辜的笑,感慨:不是我方无能,而是敌军太狡猾。
……
胜利冲破前方保垒后,迎亲队伍有样学样,用同样的法子对付一群娘子兵团,女人天生就怕这些火花四溅的危险之物,尽管鞭炮在很远的地方才响起,但震耳欲聋的声响仍是把一群娘子军团们给冲得尖叫不已,纷纷抱头鼠窜。
李骁不费摧毁之力便冲进写意居,在众人的埋怨轰笑遣责声中,一路奔到新娘子的卧房。
外头震耳欲聋的声响使得如情在大惊之下扯下红绸绣金丝线的头盖,正待起身外出瞧个究竟,便见一身大红喜气绣团花胸前用红绸布扎花的李骁大步从外头奔来,一时间惊异不已:才刚听了礼炮声响,这才多久呀,居然就给闯关成功了。是方府的亲友团不给力,还是李骁本领强大?
而李骁见着如情后,忽然失声叫道:“又不是唱戏,这脸怎么给涂成这样了?”
李骁的话立刻把屋子里的人给惊醒了,几个宫中嬷嬷连忙把如情的头盖重新盖上,嘴里念道:“这还未洞房呢,新娘子哪能真面目视人呢?快把头遮好。”
然后两个婆子扶着如情,下了榻来,随李骁一同去了前厅。
这回的新娘头盖较之上回质量要好的多,丝质的头巾遮掩下,偿能看清眼前的景像,如情健步如步地走着,手头稳稳地拿着一条红布,由李骁牵着,一路进了松鹤院,拜别老太君。
老太君今日也是喜庆的大红褙子,老泪纵横,一脸欣慰,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只说了句:“快去前头吧,免得耽误了时辰。”
如情想着这些年来视自己为已出一心一意替她谋幸福的老太君,鼻子一酸,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一路来到前院,拜别方敬澜与李氏,方敬澜眸光欣慰,连连道:“当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轮到李氏时,李氏今天表现很是不错,至始至终都落落大方,对如情慈爱地道:“好孩子,看到你这般风光出嫁,我也欣慰了。”然后转头望着李骁,语气越发慈爱,“王爷,我家如情就交给你了。”
李骁点头,起身,如情在嬷嬷的搀扶下,起身,再由知礼一路背到外头,直到上了花轿,想着在方府再如何的小心谨慎,可总归是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家,虽然时时都要谨小慎微地活着,但大多时候,给了她最多欢乐的地方,仍是方府。
如情总算忍不住,在知礼的背上就哭得稀里哗啦,但为怕泪水影响妆容,只能拿着帕子轻轻擦试眼泪,希望不要弄成大花猫。
上了花轿后,罗鼓齐天,声乐响彻云宵,迎亲队伍一路上吹吹打打,迎向靖王府。
靖王府离方府还有较长的距离,相当于从五环外直奔一环内的皇城地段,按这个行走速度,大约也要行走两个多时辰左右。
如情想着要走这么多时候,哪能真的乖乖让沉重的风冠压断她的脖子,是以走了一段路后,便自己把风冠取了下来,偷偷啃起了玲珑早在先前塞给她的饼子充饥。
如情一边啃着巴掌大的芙蓉饼子一边泪水涟涟,头一糟大婚可把肚子给饿惨了,这回早饭可是吃得足足的。可是,可是,听说要在酉时三刻方才拜天地,进入洞房后还有一系列的程序,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午饭呀?她天生就耐不住饿的人,可千万别被饿晕才成呀。
……
王府的迎亲队伍安排得很是周到,因为一路上敲罗打鼓凑乐也挺费精神的,所以每隔一两里地,便会沿路重新换上乐队,而抬花轿的八名脚夫也是每隔两里地便换一拨,这样轮流着一路行至靖王府。
忽然间如情发觉下身一阵热流流出,又苦笑,还真是背到家了,这钦天监什么日子不选,偏独独选中她不方便的日子,不过想着平时候的葵水量,用厚厚棉花垫着应该能捱过这两个时辰吧。
如情想着反正也要走小半天的路,一时半刻也到不了王府,干脆闭闭眼休息一会儿。就这么一闭眼后,睡意一下子便来袭,这几天因为要收拾写意居的箱笼,又要调教奴仆,还要准备嫁入王府后会有的突发状况,又要应付四面八方涌来的数不尽的“亲朋好友”们的祝贺……偶尔还要担心一下婚后不和蟹的生活……沉受不住心理压力,有时候还整夜的失眠。如今总算上了花嫁,一切尘埃落了定,反正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也没什么好可怕的了,这回一放松,便睡得不省人事。
而总算顶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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