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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七年……齐鲁省广泰市长相镇那次恶性谋杀案,轰动一时,到现在都没有侦破。”
言臻默然无语,心想叶翡那个时候写日记简直三句不离七月,因此画风才会如此诡异,难怪叶翡曾经说北斗除了她没一个正常人……
倒是叶翡拿过那本日记本,自己翻了几页就笑的停不下来,自己那个时候真是中二的有一逼,而她翻阅到扉页,看见那几个墨绿色深沉的字体,忽然就沉默下来。
半响,她放下自己的日记本,拿过另一本,打开。
七月一点也不喜欢写日记,本子是叶翡买的,她逼着七月写,于是有时候她也会写上寥寥几笔,但是写出来的东西往往要令叶翡唾弃,比如……
“二月二十九日……冬雪不化,甚烦,小叶子把雪球扔在我的脖子里,我用她的水杯将雪融化烧开给她喝了。”
“三月二十九日……白天没事,晚上睡觉。”
“四月二十九日……白天很累,想睡觉。”
“五月二十九日……想把小叶子掐死,写你妈。”
“十月二十九日……看你妈《复活》,一个妓女和一个禽兽悔过自新有什么意思,线索不足,不足以推理出玛丝洛娃盗窃案的凶手,小叶子嘲笑我的猫画得丑,还说那是貂,她瞎了吧?”
叶翡有些恍然,被文化常识导师勒令着看《复活》是在什么时候来着,那是多少年前,好像……她那个时候十一岁岁,而七月才十三岁,豆蔻年纪,何其轻狂。
但是转眼两个十三年过去,现如今就是剩下她一个人拿着她骂娘的日记,想起那些年沉默又桀骜冷厉的她,和过往的两个十三年,那些模糊的记忆。
日记很厚,截止的地方甚至在近两年,她再完后翻阅,到了五年前的某个时间段,七月一向简短的日记忽然多了起来,叶翡觉得奇怪,于是翻到开始异常的那一页阅读,却觉得自己竟然仿佛读不懂。
她一般会使用墨绿色或者黑色的墨水,使用钢笔,但是这一时间段她用的是普通的签字笔,而她的字一向嶙峋刚傲力透纸背,但是这一时间段内字迹潦草疲软,并且语句连逻辑都不通顺……很多地方简直不知所云。
一个睿智近妖推理能力逆天的天才忽然连句子都写不通顺了……叶翡仔细回想了五年前的那段时间,当时似乎是……
北斗刚成立没多久,自己正和恶鬼在国防大学进修,而七月被外派执行任务,因为进修那段期间内主要和平常人接触,因此倒是和总部联系的非常少,等到她再一次见到七月时,已经是半年之后了。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改变很多东西。
可是……都过去了。
连那个人都淹没沉寂在了时间的洪流里,再计较这些有的没的东西,意义何在?
叶翡合上日记本,沉默着将自己要带走的东西都装进一个箱子里,言臻将箱子从她手里接过去,问道:“还有其他东西吗?”
“没了吧……”她又将屋子整个环视一遍,目光最终落在箱子顶上那两本日记本上。
她忽然把七月的本子拿起来,将背面的封皮小心翼翼的揉皱,然后剥开,从来面拿出一张薄薄的纸页来。
言臻皱眉问:“这是什么?”
叶翡将那张纸递到他眼前:“看年轻时候的我!”
言臻放下箱子,伸手从她手里拿过来那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少女,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言臻一眼认出来左边的那个是叶翡,她那个时候的头发比现在还长,她自己本身的发色偏栗色,但是照片上却染成了黑色。
那个时候还有点黑,似乎是在训练场上晒得,脸颊只有巴掌大小,下巴尖尖的,而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少女,叶翡抱着她,像是树袋熊一样趴在人家身上,笑的呲牙列嘴,眼眸里仿佛盛着星光月光。
她们穿着作训服站在沙滩上,背后碧蓝的海洋,雪白的细浪和蔚然的天穹,旁边的训练器具被海水浸透,泛着黑幽幽的光,有洁白的贝壳零星散落,仿佛雪花般美丽。
盯了照片半响,言臻忽然问:“这是你?”
叶翡点头:“是啊,怎么了?”
言臻抬头看看她,再看看照片,忽然道:“怎么越看……觉得越像个……傻狍子呢?”
叶翡:“……”
她作势要打言臻,长眉一横道:“你还记住了是吧?信不信我拾掇你!”
言臻做投降状:“我忘了,我不该说你一个人是傻狍子的,我陪着你是……”
叶翡扶额:“你这个脑回路,真心没谁了。”
言臻放下手,指腹在照片上摩挲,轻轻拂过她年少的脸颊,道:“那时候多大啊?”
“十六岁吧……”她叹了一声,“你知道,有些照片是不能自己留下的,比如这张,是七月偷偷藏下来的呢。”
言臻再次看向了照片,毫无疑问,照片里被叶翡当成抱枕抱着的,就是f·a了。
她比叶翡还要高些,短发别在耳后,露出纤长的脖颈。她微微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立体的下颌线尤其明显,眉毛很细致,弧度圆转如春风裁剪的柳叶,眼睛却不大,单眼皮,且眼皮很薄,嵌着两个浓墨的眼珠子,深沉的仿佛能倾倒了大海的渊谷。
“后来我叫她留长头发了,”叶翡道,“但是她头发长得实在太慢,一直到前年出事前,也才差不多和我的一样长。”
她又道:“我给她买的发卡还在盒子里搁着呢……”
言臻将照片又放回日记本封面夹层里,道:“都过去了。”
叶翡关了卧室里的灯,和言臻一起走了出去。
而这间经久无人居住的屋子里依旧尘埃浮游,偶尔接待了自己的主人,但是它已经成为过去的标本,这一年去,再一年来。
熟悉的,陌生的脚印踩在它落了薄灰尘的地板上,不论是来者伤怀的长吁短叹,还是去者蓦然回首的找寻,阴差阳错的岁月里,都不复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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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臻和叶翡进家门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五十了,而这个时候一整天经历了手撕邵予琳,回忆f·a的叶翡才想起来自己从中午十一点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之前在老爷子那里的时候因为骂战而没觉得饿,后来去了旧房子收拾东西情绪有些恍惚忘记了饿,而走了这一路,该平静的情绪也平静下来了,于是一进家门就感觉到自己五脏庙对自己深深的抗议,叶翡想,她绝对撑不到明天早上起来吃东西。
于是指挥着言臻将箱子先搁在自己原来住的那间小卧室里,倚在门框上道:“你饿不饿,我好饿啊……”
言臻回头:“你终于饿了?”
“啊?”
“其实我早就饿了。”
叶翡:“……”
她一看表已经十点了,这个时候的饭已经不能叫晚饭了,只能叫夜宵,于是她奔到厨房视察了一圈,发现因为这几天事确实太多,家里酱油没有了她都忘了买,现在倒好,拿什么炒菜?
而且冰箱里菜也不多了,剩下的也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叶翡望着结了霜的冰箱,又看了看言臻,最后干脆将里头的东西都搜刮了出来……什么最后一把小油菜,扔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娃娃菜,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半包火腿肠,上次买回来一直没时间吃的鱼丸羊肉卷之类,还有一小包速冻饺子等等等等,她将这些的东西全都摆在案板上,指挥言臻将蔬菜都洗了,然后自己找了干辣椒葱姜蒜,准备炒个锅底加汤然后涮火锅。
晚上十点钟煮火锅,除了她估计也是没谁了。
言臻不吃辣椒,叶翡就只能象征性的放一点点进去,但是即使是这样,当锅里的汤汁开始沸腾滚动的时候,也是鲜辣艳红色彩,配上各色青白红黑菜肴,雾气在汤锅上方蒸腾冉冉,在玻璃上渡上了一层薄薄模糊的水汽。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雪。
飘飞如扯絮的雪花静悄悄的下落,整座城市的繁华灯火都在雪中静寂,浮动轻掠的霓虹将雪花染成了金红色,光影里飘飘然飞转旋舞,就像是一场沉默而盛大的落幕。
叶翡咬着筷子道:“外边这么冷,这个时候吃火锅就刚刚好!”
言臻不置可否,只是皱眉道:“你确定要把饺子放在火锅里煮?”
叶翡手一挥极其豪迈的道:“怕什么,大不了煮烂了当面片子吃!”
言臻:“……”
她执着漏勺一勺将里头煮好的羊肉卷都捞了上来,并且极其精准的将大部分肉都挑进了自己盘子里,更精准的将姜片和剩下的一点肉渣渣挑进了言臻盘子里,笑眯眯道:“天气这么冷,要多吃点生姜驱寒。”
言臻看着自己盘子里的生姜,道:“那你怎么不吃?”
叶翡眨眨眼:“因为我不怕冷啊。”
言臻轻轻笑了一声,竟然真的将生姜都吃了下去,叶翡瞪眼道:“你还真吃啊!”
言臻挑眉:“不是你给我吃的吗?”
叶翡:“……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话了啊……”
言臻放下筷子,悠然道:“不是你自己说的,是家里的老大,我要听从你的指挥?”
叶翡“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这倒是没错,我要听从我的指导方针……行了,现在你可以不用吃生姜了,吃菜吧。”
锅里的雾气蒸腾出酱料的香味,红汤里的豆腐木耳青菜游鱼般四处滚动,沸腾的泡沫冲刷下去又泛上来,叶翡将勺子伸进去搅拌了一圈,然后言臻忽然拿过手机,“咔擦”一张照片。
叶翡疑惑的问:“照照片干什么?”
言臻理所当然的答:“发微博。”
叶翡:“……”
她这才想起,他老人家一向有个神奇的习惯,要把吃过的饭全都拍成照片发上去,虽然她并不是很懂这样的做的意义是什么。
言臻很快就将照片上传了上去,沿袭他的风格依旧什么配字都没有,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之前大家都不明白男神到底为什么总是天天要发好吃的照片,难道是为了报复社会吗?
但是现在大家都是明白的,不就是为了秀恩爱吗!
冷漠。
踢翻这碗狗粮!
于是在某天晚上,当躺在床上或者坐在桌前刷微博的时候,忽然发现男神的微博的更新了,但是却只有一张图片……一张火锅什么鬼!旁边那只戴着钻戒白皙好看的美人手是谁的!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九霄大神。
某人深更半夜大雪遮天里涮火锅也就算了,还要发上微博,发了微博也就算了,还要像全部的单身狗声明表示,自己是在和媳妇儿一起吃火锅……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深夜大雪飘,都想邮寄刀,要问是为啥,盖因……秀恩爱能不能有点下限了!
听说下雪天和炸鸡更配?不不不,其实下雪天和火锅更配,在配点言男神的狗粮,那可真是酸爽绝配。
叶翡也说道:“我记得前几年流行什么雪天啤酒喝炸鸡更配?雪天难道不就是应该吃火锅吗?”
言臻摇头:“这样的天气更应该睡觉。”
叶翡顿时鄙视之:“睡成狗熊!”
言臻忽然盯着她被雾气蒸的有些熏红的脸颊,低声道:“睡你。”
叶翡:“……我!你还是当你的狗熊去吧!”
低头咬了两口菜,又恶狠狠道:“死没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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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题目是橙翼大大《故梦》的第一句,有兴趣的孩子可以听一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