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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麒甲衣回了礼。他早知道此女定是魔军主将,可听她亲口道出芳名,他还是有些恍惚——如此面目清秀、举止端方、兴趣高雅的姑娘,居然当真便是统领十万精锐的魔族大将?
“适才这一曲《孤山云水》乃奴家幼时先母所授,可入得将军耳否?”
“在下粗鲁武人,不通音律,却也知道姑娘弹奏的实是仙音雅乐。”就算对方是先礼后兵,既然没动刀兵,他也不能失了礼数。至于他给出的评价,倒真是心里话。
“将军文武兼资才华横溢,又何必过谦?战神十大主将除了实力高绝外,哪一位不是天纵奇才?将军若是粗鲁武人,如何做得十镇统领?”
这女子客气得很哪,连自己带十位主将统统都捧啊。不过听罢此曲,麒甲衣确实颇有感触:“姑娘谬赞。初听此曲,只觉乐音飘逸,将听者带入山水画境,仿佛那烟波浩淼、碧水荡漾的湖面便在眼前,美不胜收。可当心意与曲境相通,又似有山峰在眼前出现,山色黯然、山石嶙峋,又孤峰耸立,说不出的肃杀、寂寥。再听下去,恍如乌云遮蔽山巅,雷声若隐若现处,竟觉此曲似吟似泣,似乎作者的内心颇为抑郁,愁绪纷乱。”
“岂止作曲者,演奏者又何尝不是如此?”鹰云裳虽然轻轻叹息,一双美目中却流转着异样的光彩,“将军能体悟此曲真实意境,实非常人也,真乃小女子知己。我麾下十万精兵,论战力是高手如云,却无一人有此非凡见识。只是,区区魔女却视堂堂神将为知己,岂不可叹、可笑?”
十万精兵啊……能拖延时间总是好的,何况她这近乎套得有点让麒甲衣摸不着头脑,他不禁问道:“姑娘一表人才、识见出众,更手绾兵权、位高爵尊,能统领魔族精锐雄兵自然也深得魔君信任,在吾等凡夫俗子看来自是事事如意,真不知为何却有这般心境?”
“地位?浮云耳;权势?枷锁耳;识见?无用也;才华?聊以自娱排遣也……容貌?‘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将军恕奴家傲慢,小女子自诩既是美人亦是名将,却不知寿数几何……”鹰云裳惨淡笑笑又是一声叹息,“时势动荡、战火纷飞,致使山河破碎、生命凋零,怎能不令人郁郁?可惜小女子力有不逮,不能打造一个各族干戈不兴、相亲相爱的太平天下。”
麒甲衣闻言心念一动:“我辈正该以此志为念。事在人为,人若有志没什么是达不到的。便算当真做不到,尽力而为死而后已便了。”
“将军说得好。”鹰云裳嫣然一笑,换了话题,“与将军交谈真乃赏心乐事,小女子沉醉其中竟忘了给将军斟茶。慢待了客人,还望将军海涵。”
“姑娘言重了,我是粗人,没那么多讲究。”
鹰云裳轻轻摇了摇头。她于茶艺之道也甚为精通,熟练地拾掇出两杯热茶,纤纤玉手轻捧一杯送了过去:“将军请用。此茶名曰‘幽茗’,采自魔界深山之中,算不得名贵,在其它诸界却难得一尝。”
“多谢。”麒甲衣接过精致的魔龙骨瓷茶盏,轻轻啜饮一口,初时只觉味道清淡,再品却有绵绵不绝的香气幽幽然弥漫在口腔中,进而沁入心脾,四肢百骸甚是通透舒畅。更奇异处,还在于茶汤本烫,然则一小口落肚竟有丝丝清凉下达足心、上窜颅顶,在神族品来虽略带森然之气,却更觉精神爽利。
“确是好茶。”他不禁赞道,“姑娘为客人感受着想,虽是一番好意,却显得不够实在了——此茶当是魔界极品,想是姑娘怕我觉得累人太过破费而心下不安,才有‘算不得名贵’之言。依在下看来,此茶漫说在他界难得一尝,便是魔界贵族也不是人人有此口福吧。”不知不觉,麒甲衣竟对鹰云裳这本该是死对头的大魔头说话越来越轻松起来。
鹰云裳陪着喝了一口,似乎对他能体察自己心意感到颇为高兴,笑道:“将军就不怕我这魔女于茶中下毒?”
“你我敌对乃是两国交战各为其主,难道身为魔女便必定要使下三滥手段吗?敌人间也有惺惺相惜之说,魔族中光明磊落、令人钦佩的英雄好汉殊为不少,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在下信得过姑娘的为人。”麒甲衣洒然道,“再说,便当真是鸩酒毒茶,要伤到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得将军一言之褒,小女子荣于华衮。”鹰云裳笑靥如花。她愈发欣赏这位神族上-将军了,伸手一指棋枰,“素闻将军棋艺通神,小女子陪将军手谈一局可好?”
琴曲、香茗、棋局……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麒甲衣不在意,魔族大军结阵列队戳在太阳下,他可不介意让他们多戳一会儿,而他的部下都在营寨之内,要舒服多了。
何况,他也对面前的魔族女将颇有好感。于是他点头道:“姑娘过誉了,‘通神’二字在下愧不敢当。但姑娘既有雅兴,在下自当奉陪。”
鹰云裳是主,对方又是高手,她执黑先行为敬;麒甲衣是客,对方又是女士,他执白后手为礼。莫看鹰云裳是女子,棋风却凶猛凌厉,以攻为主,而麒甲衣则一如既往地贯彻“棉里针”路线,谋定而后动,先立于不败之地,再伺机反扑。
一个攻得猛烈,一个守得严密;一个反击犀利,一个化解得法。谁也奈何对方不得,这一局直下了一个多时辰,双方同时发笑,异口同声道:“和了吧。”不同之处在于,她是甜甜一笑近乎雀跃,而他是哈哈一笑显露豪爽。
鹰云裳站起身来,微笑道:“人类古时常有双方武将于两军开战前先来一场厮杀,那英雄豪情令小女子心向往之。久闻麒将军乃神族绝顶高手,纵横一生难逢敌手,昔年孤身败七妖、只影杀魔王、单枪挑四蛟、独骑踏连营种种伟绩小女子可是仰慕得紧,只可惜无缘亲见。今日得见将军,实是三生有幸,小女子不才,自忖却也有些斤两,不知将军可愿指教一二否?”
开胃小菜过后,正餐要上席了?麒甲衣自然不惧,可这等单打独斗总要有个说法。自己败了除死无他,若胜了,获胜一刻便是敌人大军压上之时。虽然他不大情愿,可还是觉得最好能生擒鹰云裳,令敌军投鼠忌器。
见他不答,以为他不愿,鹰云裳说:“你我皆是统兵大将,麾下大好儿郎亦是手足兄弟,何必让他们多有死伤?这样吧,这一场大仗就以你我比武结果定输赢,我若败了,自当领兵退去,不敢再犯将军虎驾。”
有这等好事?可他就是愿意相信她。但他却不能做出相同的承诺:“我若败了,不劳姑娘动手,立刻自刎便罢。那时我军自有旁人统领。”
“那倒不必。倘若小女子侥幸胜得一招半式,将军回营歇息、养精蓄锐便是。待得吃饱喝足、气力歇够,小女子再来讨教。”
难道这女子是个武痴?无论如何,这提议对神族大大有利。
“不论结果如何,将军既肯赐教,小女子先行谢过。”鹰云裳敛衽作礼。
麒甲衣叠手回礼:“姑娘客气了。请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