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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白衣袂借着一坐一起又一行的势头,在无风的空间里晃晃曳曳,映扯出了飞翔的美感。
阳光昏惑,借着视觉的格局,只见她瑰丽的面靥忽地滑过一缕似忧伤又似自嘲的微弱哂笑。汀唇翕合,浅淡的:“你到底,还是信了。”
“娘子!”这话惊得徐宣赞登地一阵头耳轰鸣,才欲解释,又蓦地看到卯奴似蒙了水雾的眸子里滑过隐隐的痛。下意识顺着卯奴的目光低头去看,铮然看见了自己前襟内揣里掉出的几张黄符,“这……”晃了下神,立即明白了卯奴这迷离情态发于何处,“娘子,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啊!”说话时忙一把拽出那符便往地上去摔,口里碎碎念叨,“都是那道士非要给我,我不接过他便不放我走!我,我怎么会用这符去咒娘子呢……”
却被卯奴抬手柔柔的一拦:“官人适才和我做了夫妻,尚不把我亲热,却信旁人言语。还要等到半夜三更里烧符來压镇我么?”沒给徐宣赞解释的机会,继续接口,“官人且把这符烧來看!”说话时已夺过符來,就手往一边的小鼎里扔进去。
“娘子……”徐宣赞也知道卯奴在气自己,一时是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只好在她身后吁叹不迭,看着她做这一切,想拦又拦不住。
一來二去间那符已经烧化。白卯奴还是先前那个貌美如花的白卯奴,毫无异样、全无动静。
就着摇曳光影,她微把眸子一侧,幽幽淡淡:“却如何?我可曾是妖怪?”
徐宣赞早一把将卯奴重新紧紧揽在怀里:“早说不干我事,原是承天寺前一云游先生执意如此,我奈何他不得!现下娘子却不信任我,认定是我糊涂到來加害娘子的地步!”语尽松了怀抱,转脸过去,苦着眉头哀哀叹息。
卯奴看在眼里亦不好受,略忖一番,又觉是自己因着心虚之故而有些过激:“官人。”主动迎着徐宣赞上前几步行过去,黛眉微颦,茕然之态不达眼底,“是为妻的过错。可若非为妻太怕失去官人,又怎会如此紧张……”于此已带起了些柔和软款,似是含了悲恨委屈,似能滴出水來。
这厢一见,即刻便又慌了神智:“娘子,是我该死,我不该惹娘子不开心的!”看得徐宣赞心里一阵软疼,转身握住了卯奴的手,“我也是爱极了娘子,适才,适才……”
“哎。”被卯奴一缕兰花指抵在他唇畔止住。卯奴微抬首,水雾阑珊的盈盈明眸里似乎糅杂了闪亮碎金,“不要说了。”浅浅低低的,“官人对我的情谊,为妻都明白。”于此忽地把眸子一冷,带几分自言的幽幽感,“不过明日定要同官人,去看那道士一遭!”银牙沁寒,心下打定了主意,“我倒要看看,是个如何模样的先生!”
徐宣赞也正为此事恼火不迭,见爱妻如此,自是颔首应下:“也好,明日我们夫妻便去找那道长理论。若还能寻见,便莫让他再枉自诓骗他人!”
。
次日晨起,徐宣赞又向王主人告了半天假,静待白卯奴与青青梳妆戴钗着素衣,尔后三人且散心且前行的,一路來到那承天寺前。
昨日开光之典似乎集结了姑苏大部分百姓,今日的承天寺便明显冷清许多,只有少数几个闲散游人借着晨曦空气清新而來此烧香、看景。
这三人似有心又似无心的走了一阵,直至那一道偏殿半宽门前,青青眼尖,凑几步近卯奴身边儿,抬眼睛往前一指:“姐姐,哝,是那个穿紫金道服的中年道士么?”
徐宣赞与白卯奴具闻了声息,顺势往那边一看,只见一簇人团团围住一席地而坐的先生,那先生睛目双阖、体态闲然,一手轻按在盘曲的膝盖上,另一只手臂微微弯曲、拈一嫩柳条往当空里遍散符水。
“对,娘子,就是他!”徐宣赞看了一阵,忙与卯奴小声,“昨个就是这位道长予我符咒的!”
“呵,我想也是了。”卯奴一双眸子直直的刺在那先生身上,漠漠眸光交织出一层寡淡的冷,语气清寒,“待我去问他一问!”语尽一拂凤尾蝶袖,冶步逶迤上了前去。
青青随后紧跟。
徐宣赞见状,也忙不迭紧追妻子和小姨子去了。
卯奴碎步徐徐的走到近前,拨开人流,直对那紫金道袍的终南山道士:“你好无礼!”悉张小口便是一叱,“出家人枉在我丈夫面前说我是妖怪,还书符來捉我。如此怪力乱神毫无真本领,还要在这里对众百姓继续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么!”
经此一席话,周围人群皆屏息凝神抱臂立着看好戏。
徐宣赞并着青青立着卯奴身边,漠着一张脸。
那先生抬头瞟了一眼徐宣赞,心知是这小哥儿不信自己的话,也不多跟他口舌,径直对卯奴接口:“贫道在终南山清修多年,时今下山游历,行的是五雷天心正法,夫人何故说我乱语胡言、坑蒙拐骗?”他虽有道行,却并不算太深。能以天眼看出依附在人身上的妖邪气场、看出一干不得人身的小妖,却未必能看出來白卯奴、青青这些得了人身的精怪。
卯奴冷笑一声,沉眸直言:“若我是妖,那我妹妹青儿岂不也是妖?”说话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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