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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周围全是牌楼馆阁,是繁华热闹的地段,离湖河却是甚远。渺渺心中大急,但急也没有办法,便一咬牙,对河伯道:“来,我背你。”
河伯虽然觉得意外,但此刻却也无力拒绝。陆渺渺将河伯背起来,纵身便上了楼脊。渺渺来扬州前曾仔细研究过地图,知道最近的一条河在北面,她一个人的话,大概用不了太久就能到。但是渺渺力量不大,现在身上负着一个男人,轻功大打折扣,要赶到,怕是最少也要半个时辰。
渺渺用上全身气力,纵跃如飞,感觉却是五内俱焚。是她骗了河伯来的,如果这次因为自己,让河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糟糕至极。虽然她为达目的,从来不在意利用别人,但河伯这种人确实不一样。如果河伯因此遭遇危险,她感觉自己一辈子都安心不了。
事实上,还没有半柱香的功夫,陆渺渺忽地感觉肩头一热,后背上热乎乎黏答答地湿了一大片,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肩头鲜血弥漫着淌到前胸,沁湿了半边衣衫。身后的河伯说不出话来,但渺渺明白,他已经在大量吐血了,怕是经不起颠簸,连忙寻了一处僻静的宅院,在树丛中落了下来。
渺渺扶着河伯倚在一株树上,运起妖瞳,只见他半身已经显出脏器的形状,损的是脾胃脏,是故呕血。
但观看脾胃脏的状态,这不是普通的损伤,竟是脏器血症。所谓血症,就是体内脏器因为某种原因,表皮逐渐变得越来越薄,越来越脆弱,最终不支的爆发,便是脏器炸裂,人则会因体内大出血而亡。
最可怕的是,脏器血症,通常是全部脏器同时脆弱,绝非只有脾胃脏。现在河伯还控制得了其他脏器,如果其他部位也守不住了,那大出血须臾之间便会要了他的性命。
陆渺渺带着哭腔道:“你夺的时候,难道都不知道她是什么病么!”
河伯摇了摇头,脸上竟还绽出了一抹微笑。他只能感知对方病情的轻重,知道自己承受的限度,但对于自己将要承受的是什么,却全然一无所知。
渺渺取出金针,很艰难地寻到了河伯的经络,在胃经和脾经上各下了七针,暂时截断了血脉。这仅是权宜之计,不时河伯的“守”一旦失效,她也总不能截断他全身的血流。但是,就在这凝神寻找经脉的功夫,渺渺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河伯的脏腑之间,竟然有一只非常巨大的,透明的蛊虫正在上下游走。
“守”怎么会突然失控?莫非,是这个东西在作怪?
渺渺道:“渊水,你体内有一只蛊,如果将它制住,是否就能守得住?”
河伯惊讶地张大了眼睛,道:“你能看到它?不错,它在我体内有两年了,它出来的时候,我的能力,都无法正常使用。”
陆渺渺取出金针,准备制住蛊虫的行动,但是,这次她再仔细地运功去看时,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只蛊虫了。
奇怪,如此巨大的一只蛊,会藏到哪里去了呢?
河伯道:“莫找了,这是十分罕见的隐蛊,当时东皇太一和山鬼都曾试过,皆未能将它除去。”
蛊未能找到,陆渺渺倒是看见,河伯肝脏的形状也渐渐显了出来,肝脏一旦破裂,那就离死不远了。渺渺只觉得心急如焚,只恨不得这会儿自己也有了河伯的本事,夺了他一半的伤来,共同承担才好。这一急,倒有一句话忽然跳进了脑海之中: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大自然的规律,遵循的是减少多余的去补给不够的。世间万物,通常天性趋于平衡,有阴则有阳,有入则有出。陆渺渺一直觉得河伯的能力有些奇怪,仿佛缺点什么,就像有“守”则有“散”,但他能“夺”,应该还有一个对应的输出能力才对,否则太不符合造物的原则。
在陆渺渺急迫的问询下,河伯摇了摇头,道:“我这‘嫁’的能力最为不祥,转移到他人身上的,也只能是凶险的东西,我发誓绝对不会使用。”
果然如此!陆渺渺喜道:“那足够了,你把体内的蛊虫,转移到我身上来,马上!”
她完全不明白,自己怎的突然这般菩萨心肠起来,这可根本不是她的风格。但是此刻,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想让河伯死去。也许这就是河伯说的,只有身临其境,你才会知道自己的选择。
河伯道:“你不知道这只蛊的可怕。陆姑娘,生死有命,死去对于我,也是一种解脱。再莫多说了,就算到了九泉之下,我也会感激你的慈悲。”
陆渺渺怒道:“你这个死心眼!一只蛊嫁到我身上,我又死不了!你莫把血症移过来就好了,那个我可扛不住。快一点,再不动手,你就要死啦!”
河伯依然是摇了摇头,黯然一笑,倚在树上,竟是轻轻地唱起歌来。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还是那一曲《葛生》。
陆渺渺只觉得一个巨大的悲伤与愤怒忽然占据了自己的灵魂,她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头脑与手脚却已经不归自己支配。她在河伯的错愕之中一把揪住他胸口染血的衣襟,将他生生地拉了起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瞳泛出不可言说的斑斓冷光。河伯只觉得一股耀目的绿意猛地笼罩了自己的整个世界,整个世界当即归于寂静,只剩下陆渺渺口中低低吐出的一个字:“嫁!”
河伯身躯一震,双瞳的颜色竟也忽然变得碧绿。他口中喃喃地言道:“少司命,你……”体内却是一道金光乍泄,直向陆渺渺的身体飞射而去。
陆渺渺刚刚恢复了意识,却只觉胸口一阵钻心的巨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哇”地一声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