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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皆伤势不轻,已然竭力,不由七七八八躺了一地。
阿音跪在溪边,浸湿了绢帕,给明晔慢慢擦拭,他紧紧皱眉,咬唇不言。
“香木尘本是南疆少民祭祀之物,就算在玉明洲也是罕见之物,中原流通甚少,要引燃这一大片树林,所需不少,宋振哪里来?”阿音轻道。
明晔已经紧紧咬唇,唇边已然沁出血丝。
“明晔,火烧灼痛非常人能忍,你这般伤势,莫要强撑了!”阿音急道。
明晔转了眼珠,看着阿音,现出几分柔意,他张张嘴,道:“还好……”
“周利!周利!”阿音大喊。
“阿音姑娘,有什么吩咐?”周利忙应道。
“有什么药?什么药都行!”阿音急道。
周利忙解怀,掉出数瓶药粉,阿音抓来一看,都是些金疮药,止血药,她吐出口气,抓了瓶止血药往明晔后背洒去。
“嗯哼。”明晔被药粉激地终于忍耐不得,哼了几声,“阿音,你想谋杀亲夫啊……”
“你……”阿音按压住火气,道:“你这一大片火伤,若不上些药粉,怕会溃烂。”
“呃!”明晔又一声哼。
“你何必为我……”阿音皱眉看着他,“我又不是呆傻,不知道保护自己。”
明晔努力笑了笑:“我怕你会烧坏了脸皮,到时候便哭鼻子了。”
“我几时哭!”阿音呸了一声:“有些闲心胡说八道,倒是死不了了。”
明晔又笑了笑:“这些时日,你整日一副忧愁的模样,我都怀疑留下你,是不是我错了,倒是现在,却有了几分生气,不若我们多吵吵嘴吧。”
阿音洒了一大把药粉在他后背,明晔一声哀嚎便不在说话了。
阿音细心地替他擦去烟灰和烧坏的衣料,上了一遍药粉,又洗濯了巾帕。
一声长鸣传来,周利面露惊喜,道:“大王,是赵将军。”
明晔哼了一声。
周利也打了一声长哨回应。
阿音缓缓站起身,看着远处火势渐弱,浓烟又起的树林,转头又去看明晔。
明晔抬头,也看着她,她的眼中是明亮地令人不能直视的光芒,他张了张嘴,轻轻摇头:“阿音……”
阿音深深叹了口气。
“周利!”明晔猛地大喝,同时,阿音甩出一枚自河中捡来的卵石抛出,周利被击中穴道,瘫软在地。
阿音疾步,退出数步之远。
“阿音……不要走……”明晔看着她摇头,悲伤地笑。
阿音摇了摇头,“明晔,我留不下,也不能留下,如果……没有那些往事,……我做不了一只不想不问的金丝鸟……”
“没有那些如果!”明晔挣扎着起来,蹒跚着走近。
阿音却又退了数步,她看着明晔愤怒的眼神,又摇了摇头,便飞身离去,似如林间的一道风,再不能追寻。
明晔轰然跪地,脸色铁青。
金丝鸟吗……
这是座小城,平淡无奇,同任何一座中原的小城一般,饱经战火,百姓却似乎已经忘却了那不久之前的厮杀抢夺,安然地仿佛已经太平日久。
“哈哈哈——”茶楼中传出哄然大笑,方才那说书人正讲到儿媳与公爹偷情,这等下流的段子,却是些光棍们最爱听的,仿佛别人家的事情,旁人的笑话,是最值得可乐的。
“听说了吗?又要打了,前儿我瞧见那赵王的兵马过了庞家渡,不知道这回,要打的是谁家了。”说书人停下歇歇喝口茶,闲汉们便又七七八八聚在一起讲些闲话。
有个黄脸山羊胡的汉子砸吧砸吧嘴,道:“指不定要反了,我就说,这天下,还不知道姓郑还是姓明的。”
有人悄悄捏了他一把,道:“瞎说些什么,迟早你这张嘴得缝起来。”
先前那题了话头的人便道:“听说是西川王反了,皇帝请赵王去平乱呢。”
那山羊胡啧啧一声:“这不是胡说,西川王反了,那闽王和楚王都没动静,赵王远在天边却这么积极,我看是有些阴谋。”
“哈哈哈,老林,你倒是比县里的师爷还会算谋,怎么大佬倌们不请你去当军师了。”
山羊胡嘿嘿一笑:“我倒是姜太公呢,可惜啊,这世道,没有那周文王。”
之前掐他的那人又掐了他一把,“不要命了,先前城外铺子就有人胡说什么皇帝不皇帝的,给抓到县里大牢去,你倒好,越说越起劲了。”
山羊胡回头一看,却是个满面横肉的妇人,提着把解牛刀,敲得叮铃当啷直响,山羊胡吓得一蹦三尺高,叫了声:“妈呀!”就跑了。
这妇人提着刀就追,“给我站住!”
众人又是一番哄笑,“那不是你妈,是你老婆,老林,慢些走,跑坏鞋底,还要顶痰盂呢。”
光棍们笑话了一番,又说起了旁的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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