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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那,做任何事,都得按着规矩来。不过,臣妾又能有什么办法?宫廷中争斗如此激烈,若不多加在意,将来怎当得起国之栋梁?同时,也不能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顺治听到她话里隐约提起立储一事,顿时极不痛快,他还用不着每个人都来提醒自己。这些人意见相左,划分为两个党派,一边是支持他早立玄霜,另一边则是望他深思之后,再下决断。
两派整日里尽在争斗不休,想尽了一切办法来排挤对方。倒使得朝堂之上也时有言语不合,对此更是愤怒,勉强安慰道:“别说了。他年纪小的时候,或许少不了抱怨几句,但咱们几时见过他依在膝头撒娇?也许玄霜的性格就是这样,对任何一种感情都不会表现得太彻底……等他以后慢慢长大,自然能理解你的苦心。历来严师出高徒,他也是个懂事的孩子,现在还不是如同朕的左右手?”
沈世韵低声道:“如若单凭此节,臣妾也不须如此挂怀。另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几乎已带了诡异的不吉。您随臣妾进里屋看看,便知端的。”
顺治半是为了安慰她,另一半是出于好奇,随着她走入内室。沈世韵立即将门牢牢关上,走到一旁,搬开几个首饰盒子,从底下取出一件长衣,在桌面上平整摊开,道:“皇上请看。”说着转开了头,似是不愿再多看一眼。
顺治看那衣上血迹斑斑,到处都是大块大块的血点,整件衣衫几乎已给鲜血染透。即便真是反贼挑衅,最多是胆大包天,一顿刑讯逼供,随即料理了便是。不知沈世韵何以小题大做。
沈世韵道:“别的事皇上能够宽宏大量,但这件衣服……这衣服是臣妾刚从玄霜身上换下来的。”
顺治震了震,惊道:“怎会有这许多血?他……他受了伤么?”那血的意义不同,他的态度也就随时转变。
沈世韵摇摇头道:“不是的,若是他身受重伤,刚才也没法扮那般古灵精怪,这是做不了假的。这……这不是他的血。”顺治喜道:“如此甚好!”随即反应过来,道:“那又是怎么回事?他从哪儿染了这一身的血?竟连内衣都浸透了?”
沈世韵指尖在衣衫上轻轻划动,沉吟道:“血迹触手湿润,尤有余温,似乎便是近日刚沾上的。昨晚玄霜彻夜未归,不知究竟牵扯何事……”柳眉深蹙,满目忧心忡忡。
顺治道:“你担心这血衣之事,与他夜不归宿有所相连?”方才见福亲王满脸尴尬之色,迟滞难言,也知玄霜歇宿在王府一说是假。只为了免再落他口舌,才未拆穿。但不解福亲王本来气势汹汹,满打满算着要将玄霜拉下马,何以听了几句玩笑话,就忽然转变态度?莫非真如上官耀华所言,他确是私下里与几名异装人勾结,图谋不轨?
沈世韵不比顺治,对于家国大业,她充其量也仅将之视为踏脚石,却不会夙夜忧惧。玄霜是她的儿子,也是她最终执掌大权最为有利的棋子,不能让他这么早就失去效用。低声道:“臣妾斗胆直言,唯有亲手杀过很多……很多的人,才有可能将衣衫染至如此……污秽不堪。”
又在衣料上掸了掸,指着一块焦黑污迹,道:“如果臣妾没有猜错的话,这是站在火丛中,给烈焰熏的。他既杀人,又放火……”这四字其后,往往便是以“无恶不作”接续,顺治实不愿将这滔天罪名安在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身上。但血衣来由既是难以解释得清,又不便给玄霜说什么好话。
沈世韵幽幽的道:“似此世间惨事,血火两重天,倒要令臣妾想起当年无影山庄灭门惨案。话说及此,就不能不提起一个人来。不过……不过玄霜与那魔头一向没什么往来,以前他年纪小,臣妾给他讲民间故事,每提及那些穷凶极恶之人,他亦是满腔义愤填膺,如今又怎会走上这条歪路?除去上次在吟雪宫,给七煞恶贼打折了脚……”
顺治好言相劝,心里却是益发不耐。纵使自己也不信他全然无辜,但一旦旁人疑虑远甚于己,令他觉着荒诞,这便会更换立场,维护起那个备受质疑者来。
此举也属人之常情,正好给了沈世韵利用之机,一面直言相询,同时也好教他打消猜忌。仍佯装惧怯,道:“皇上,您有所不知,那魔头为人很是死心眼,他认准当初是臣妾害死了殒少帅,一心要杀我。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或许他正是想从臣妾身边亲近之人入手,慢慢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玄霜之事,就是他的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