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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持在玄霜手中的只不过是一块寻常木板,竟也能给他使出了刀剑锋刃之利。
李亦杰这一回不敢掉以轻心,他上次觉得玄霜功夫有所进展,但没想到过不几月,竟又能有此大进。这也算不得好事,难保他不是纯为贪快,走上歪路。武功间正邪之别,差异分明,假如一步踏错方向,就极难再回归正途。于是一边拆招,同时留心他的招式门路。
他如今已算得在武道小有成就,兼之身为武林盟主,各门各派的武功均有涉猎。虽算不得精通,能认得总是有的。只觉玄霜的功夫仍与那秘笈中记载招式相像。而还不仅止于此,要说的具体些,是脱胎于秘笈,在他手中使出,则是经过不少后期完善的成品,手臂间流转过的真气也透着丝丝阴寒之息。
一个疏忽,突见他眼眸中一道狰狞红光一闪,瞬间布满了整个眼球。等再定睛看时,红光竟又消失无踪。同时为这一疏漏,小臂上被木片划出一条长口子。
玄霜一察觉李亦杰正盯着自己看,表情怔怔的出神,立即想到他定是在研究自己。索性将计就计,木片正好抬到高处,劈空转个小圈,自李亦杰左肩斜削而下,从他右腰透出,叫道:“这一招是你教我的华山功夫,叫做‘有凤来仪’。”
李亦杰向后纵跃,躲得及时,没给他划伤,但木片挥舞时带出一道凌厉剑气,几乎连自己也难以抵挡,身前衣衫依着来势走向,被划开了长长一条。还没来得及吃惊,玄霜欺身直上,一剑撩起,直刺他喉咙,叫道:“这一招是华山剑法‘白虹贯日’!你看不懂么?连自己师门的剑法也瞧不出、破不开,可见你平日里,一定常在偷懒吧?”
李亦杰又惊又怒,玄霜两招出手,他都只觉他剑招间带有股邪气。最初有这想法时,自己也要哑然失笑。剑招自古只有强弱之分,何来邪气?其后多接几招,终始转醒。原来玄霜出剑时毫不留情,招招直逼要害,仿佛与他有着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但这些功夫都是本门不外传之秘,除了身为华山派弟子的自己,还有谁能教他,并加以误导?这招式确是他所授不假,在玄霜手底,却已形似而神非。不知怎地,杀着一招紧似一招。
又这样过了数招。玄霜招式间,时而是秘笈中的招式,时而是华山派的功夫,时而又是自创的几式新招,统统叠杂在一块,搅得李亦杰头痛昏花,同时也是手忙脚乱,几乎已完全摸不清他究竟要使哪一招。
实则若以真实武艺而论,玄霜再怎样走捷径,毕竟修行时日尚短,怎么也比不得稳扎稳打十余年的苦功。而李亦杰一来受他怪招迭出所震慑,二来心存顾虑,不敢贸然使出狠招,当真将他击伤,难免束手束脚。玄霜却只是一味进招,将李亦杰逼得一时也是难以招架。终于忍不住叫道:“够了!暂且停手,我有话问你!”
玄霜手上丝毫不停,木片翻转如飞,叫道:“凭什么要停?你没认输,我更没认输,咱两个又是谁都没趴下,这场比武就还没结束,怎能中途停止?”
李亦杰无可奈何,但尽快查清真相显然比继续比武来得重要,逼不得已,道:“好吧,就算我输了。”话音未落,木片又在肩头重重一顿。玄霜喝道:“男子汉大丈夫,输便是输,赢便是赢,怎地如此拖泥带水?什么叫‘算’你输?我要是说‘不算’呢?”
李亦杰反手架开木片,同时一撒手,将长剑抛落到地,叫道:“我认输!是我败了!”这一举动实则甚险,万一玄霜仍不肯认,在其兵刃脱手后继续攻击,自己又不敢以内力震伤他,处境必将极其凶险。
好在玄霜还不至做绝,见他投降,喜出望外,道:“这么说来,李大人,你是准我出师啦?”李亦杰苦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你这样的徒弟,我教不起。现在只问你一句,那些功夫到底是谁教你的?”
玄霜满脸的不屑一顾,道:“哎,怎么还是这个老问题?刚才不是一招一式,都报给你听过了么?那就是你教我的华山剑术啊!”李亦杰怒道:“还在撒谎!我华山的武功,怎会带有那么强的杀气?你每一剑刺出,都是一副拼上性命,要和对手同归于尽的势头!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玄霜道:“师父教过,每次与人比武,都务须将对方想象成你恨到极点的仇家。点到为止的过招,根本就练不出什么来。如果你出手时,总想着尚有后路,即使战败,也不会受一点轻伤,不会有性命之忧,你就不会有危机感,不会有一种非赢不可的信念。只有当你首先把持住先机,才有权利决定,到底是杀掉对方,还是对他‘点到为止’。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赢家的基础上。”
李亦杰听得他一番侃侃而谈,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道:“一派胡言!师父几时教过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观念?我给你讲过许多遍,那些正道之礼,仁善之仪,你怎么却又记不住?一个人想学坏很容易,再想改好,却是千难万难。我倒想听听,大发这一通谬论的是什么人,他安的又是什么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