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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你!还是改不了这毛病!”
他接着转向一直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侍立着的海子:“哦对了,忘了引荐一下:这是老夫的劣徒,雷海儿!”
兰丰山立刻转身一作揖:“晚辈见过小师叔!”
穿越者仿佛听见了自己眼镜碎裂的声音—虽然他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戴眼镜—自己的便宜老爸竟然管海子叫小师叔?那岂不是说他在岚风云面前是孙子辈的人物?那自己不就成了重孙子?!
这都是什么鬼啊!
兰家大少爷知道:心里腹诽,脸上却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他又冲着海子一作揖:“小子兰望,见过雷师叔公!”
从海子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表情来看,这小子对这个称呼很是受用。
“我刚才都讲过了,不必拘礼!”王郎中大手一挥,“行了,寒暄就到这里吧,该说正事了!怎么着丰子,刚刚错抓了你岚伯伯,还不快点给我上杯茶压压惊?”
兰望心里感叹:“这老家伙还真是不客气啊,打秋风都这么开门见山!”
兰丰山一听到这话,立马就恢复了兰家家主的本色,冲周围各色人等吼道:“都愣着干什么?看客、上茶啊!伙房!今日午膳晚膳上八方席面,给我上最好的料子最好的酒!”
一众仆人还愣在原地。他们的大脑也需要消化一下过剩的信息。
“你们都听见老爷的话了!还不快去干活!”周管家如梦方醒,也跟着吆喝起来。
兰家的仆役们一听见管家吆喝,这才解除了硬直状态,一下四散而去,招待客人、倒茶水、准备膳食,忙的不亦乐乎。
兰丰山和武兰氏夫妇也赶紧站了起来,把岚风云和海子迎进了堂屋。
原本战战兢兢的栓子见到“危险”已经解除,也抱着兰望站了起来,往堂屋里走去,结果迎面碰上周管家:
“混小子,这回看在岚大师和少爷的份儿上饶你一回!再有下次,看我不打的你屁股开花!”管家狠狠地瞪了栓子一眼。
兰望明显感觉到背着自己的栓子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
兰丰山本来要依照兰家的规矩直接送兰望回内室、不让他参与会客的。可是在岚风云的要求下,兰家家主还是让栓子把兰望背到了堂屋。
岚风云随即提出了要收兰望为徒的请求:
“我和你的这个儿子有缘,和你们兰家有缘。今天你们家这个小子在我和外面讨价还价的时候曾经答应过我:只要我把我的冥想心法传给他,他就做我的徒弟。这个小滑头说兰氏子弟拜师必须要长辈首肯,这不,我老头子就来问问你这个兰家长辈,肯不肯赏光让这小子做我的徒弟?”
王郎中一边说着,一边充满玩味地看着兰望。
还没等兰家人开口回答,风云大师就又补充道:“哎,兰家小子,你可要想好喽!你若是不认我这个师父,那论辈分我就是你的曾祖辈;可若是你认了我这个师父,你就成了海子的师弟,连你的父亲也得唤你一声师叔!这其中利害,你可要仔细思量!”
兰望在心里暗暗骂道:“老狐狸!你这么说话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么!我要是不答应,就是不给你面子;我要是答应了,就和我爹乱了辈分!有你这么坑人的么?!”
可还没等兰望完成他的腹诽,兰丰山就抢先开口了,声音无比激动:“得师如此,乃望儿之大幸,亦是兰家之大幸!望儿,还不磕头拜师?!”
“行啦行啦,磕头就免了!这小子可是武魂下凡,自是生来就带着点儿脾气的!我不要听你丰子替他回答,你只要首肯就行了,至于认不认我这个师父,全在这小子自己!”王郎中慈祥地笑了起来。
穿越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便宜老爸明知道自己腿有问题还是要让自己磕头。不过老郎中的一番话让他很是欣慰—至少他懂得尊重一个四岁小孩的意见。
不过话又说回来,事情都到了这份儿上,兰望除了答应,还有第二种选择吗?
“风云大师,小子愿意!”
之后就是无比繁琐的拜师礼,足足进行了两个小时。其他的流程倒还好,就是磕头的环节让兰望感觉无比别扭—因为没有办法自己下跪,兰丰山和武兰氏只能帮着自己的儿子盘腿坐在地上,然后让兰望坐着面对师父躬身下拜,磕头磕到自己的腿弯里,再冲着师兄作揖。
不过我们的穿越者心想:“为了能尽快恢复力量、为了能获得这个所谓的‘风云大师的’的‘真传’,这点儿我委屈忍了也就忍了!”
毕竟,想成为风云人物,就必须经得起波云诡谲的考验,这点苦算什么!
与此同时,在大江南岸的一座繁华程度不亚于兰家大宅的豪华府邸里,一个中年人正暴跳如雷:
“废物!蠢货!饭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是说过兰家长房那小子必须死,可是我说过要你现在动手吗?我说过非得是我们自己动手吗?!”
中年人面前是个年轻人,此时正低着头,战战兢兢地感受着父亲的愤怒。
“父亲,我。。。我也是觉得机会难得。。。兰家那个瘸了腿的小子往常别说是出贵阳街了,连兰家大宅都不会迈出一步,我们的人根本没法下手啊!这不是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这小崽子出门遛弯儿的机会,我就让手下。。。”年轻人嗫嚅着,生怕给父亲的怒火来个火上浇油。
可是他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已经火上浇油了。
“我说过多少遍,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要做!”父亲的声音又大了三分,“此次一击不成,兰家的人难道都是木头疙瘩?他们没有头脑吗?他们难道不会加强防范?”
“我们这一次是用埋在兰家队伍里的暗桩动的手,即使失败了也没留活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儿子迟疑着辩解道。
“说你蠢,你还真的是蠢!你要是发觉有人想要你的命,难道不会预先防备?难道不会深居简出?还有,你这回要是光明正大地雇佣江湖中人去动手反倒好了,你一用暗桩,兰家人不会警觉?不会甄别清洗自己的队伍来找出奸细?你真以为江北兰家的人都跟你一样是酒囊饭袋?!”
一连串反问彻底让儿子晕头转向。
“为父之前早就提过,时机、时机!现在还远没有到动手的时候!”
“可是父亲,我们已经错过了。。。”
“那又怎么样?有后悔药吃吗?谁能想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镇魂散竟然发挥不出效用!这次没能杀他,那么就只能等他老人家发话,再寻机下手了!这种事情急不得,也不在一时之功!”
“那王爷那边。。。”儿子一看父亲略微消了气,试探着问道。
“说过多少次,不许称呼王爷!”
“是!涣翁那边。。。”
父亲火气渐消,面色却依然阴沉的可怕:“涣翁一直在准备,只是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不能贸然有所动作。否则的话,事情一旦外泄,我等十年生聚的成果都会毁于一旦!我们在兰家埋下的暗桩,如果在这次之后还能幸存下来一些,就也不要动用了,让他们静默下来,等待指示。”
儿子垂下了头:“谨遵父命!”
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爬上了父亲的嘴角:“看着吧,洪方我儿,看着吧!此次一旦事成,就可定我洪家百年千年之基业!兰家再也别想骑在我等头上作威作福!这江北阳关镇,到时候也就要易主了!”
“其实此次杀不成兰家的那个黄口小儿倒也无碍。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更何况风头正盛的兰家!想杀掉兰家这样的世家大族中的一个人而不留后患,只有两种办法:其一是把刺杀伪装成意外,这其二嘛。。。”
父亲阴冷的笑容扩大了几分。
“就是干脆赶尽杀绝、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