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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屋角看去。
一双清丽的眼眸瞬时垂下，躲得比田鼠还快。
杨钊晔捻了捻袍角，眯起眼睛。
沈良玉……似乎一直在看那个姑娘？
有意思。
平津城的人都知道，沈良玉不近女色。除了那位与之一起长大的秦姑娘，从未有女子能入了这位少年将军的眼。
更别提……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
沈良玉如今是风头正劲的朝中新贵，在座之人无不希望能与之结交，自然，也包括他。
杨钊晔转而看看埋首吃饭的女子。
的确是容色殊绝。
若是他从中撮合，送了这份人情……
“她是谁？”沈良玉啜一口酒。
江沅身子一僵，稍一抬起眼帘，便遇着沈良玉的目光。
那目光意味不明。以她的理解……大抵是想掐死她的意思吧。
她赶紧低下头去，心里怦怦直跳。
“这位是庆云班的青衣，傅姑娘。”杨钊晔捻捻袍角，意味深长地笑笑。
沈良玉点点头。
真行啊。
只要一不盯着这人，就绝对想不到会在哪里，以何种形式见到她——连见到时她是谁都猜不到。
“傅姑娘是我专门请来作陪助兴的。”杨钊晔顿了顿，惋惜道：“成煜方才错过了庆云班的戏，着实可惜。”
“庆云班，傅姑娘。”沈良玉朝江沅看了一眼。
江沅避开他的目光。深吸一口气，悄悄看了看杨钊晔腰间的佩囊。
今日她无论如何也要拿到承恩楼的钥匙。
“傅姑娘。”杨钊晔朝江沅笑笑：“沈将军是今日的贵客，傅姑娘当是要陪着喝上几杯助助兴才是。”
他算是发现了，这位傅姑娘虽说是青衣，但似乎不怎么会唱戏，至于猜筹行令……他扭头看了眼趴在一旁，衣服上蹭着个油手印子的冯仕文——还是免了。
江沅抬起眼眸。
要拿到钥匙，就要近了杨钊晔的身。而沈良玉的座位，就在杨钊晔旁边。
“好。”她淡然笑笑，素手执杯，款款站起身来。
路过杨钊晔的座位，江沅脚下一绊，杯子登时脱了手。就见娇滴滴的姑娘顿时花容失色，慌忙伏腰去接……
佩囊，就在眼前！
借着桌椅的遮挡，江沅迅疾伸手，眼见着指尖就要触到佩囊，手腕忽而一紧。
沈良玉攥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接住了酒杯。杯中酒水轻漾，旋起细碎酒花。
“姑娘当心。”沈良玉把酒杯落在桌上，一托她的手腕，将她从杨钊晔身边拉开了。
江沅：……
“多谢!”江沅忍住心中怒火：“我敬沈将军一杯!”
说罢，她手起杯落，将方才那杯酒喝得干干净净，两颊旋而晕上一层绯色。
沈良玉意味深长看她一眼，没有多言，随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有人拍手叫好。
美人配美酒，端的是赏心悦目。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面色酡红不是醉的，是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