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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的力量是可怕的,但世上就有这样一种力量,比习惯还要可怕。
准新娘自恃对未婚夫的那张面孔已经看到麻木,不想到头来还是栽在对方一个微笑上,并且栽得极为彻底。
因为那个过于绵长热烈的吻,次日她根本没脸顶着一张红肿的嘴出去见人,最后连当天做饭用的菜都是由始作俑者捎回家的。
老实说,冰山融化的下场……她担负不起,也决不想再见到第二遍。
好在类似的意外就出现了这么一次,接下来的四天里,对方几乎没有过什么亲密的举动,至多不过牵手而已。
经过反复的观察试探,准新娘终于松了口气,紧接着疑惑爬上心头——好友之前偷偷告诉她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转眼到了成亲前夜的前夜,在迎接未来夫君回家时,准新娘无意间嗅到一股甜腻的香气。
香气出自对方身上,味道极淡,几乎被晚风盖过。她怔愣一下,确定这是女子身上的脂粉香……纵然明白未婚夫每日的工作内容,她依旧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吃醋这种高阶位高技巧的心理活动向来与她无缘,此事倒是从另一个方面点醒了她: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她是不是也应该多留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了?
抱着这个念头,日子终于翻到了成亲前夜。
准新郎如今在华源城招牌最硬的青楼中担任教习,上午出门,傍晚回家,只负责教授器乐,其余诸事不管,工资按天结算,时间表规律得堪比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因此,即便他日日出入于烟花之地,他的未婚妻也不曾有过丝毫担心。
不过,当他在成亲前一天的傍晚同样踩着饭点儿进门,并且带回一阵香风时,他的未婚妻……仍是不能免俗地忧郁了。
准新娘的一举一动统统落入了她的未婚夫婿眼中。先前掩不住的喜悦渐渐从准新郎的眉梢眼角褪尽,洗掉脸上的伪装后,即将转正的新郎官终于在不安驱使下中止了未婚妻子的准备工作。
准新娘停止摆放碗筷,抬眼询问他的用意。
准新郎沉默半晌,心一横,眼一闭,自恃平静、实则艰涩地开口道:“如今的生活……你可满意?”
“嗯,像这样两个人过着平淡如水的日子,拥有一份细水长流的感情……很好啊,我很满意。”准新娘诚实的回答足以令提问者安心。
可——
……平淡如水?
……细水长流?
不知为何,这个满分答案令准新郎生出一股恼意。
“你坐下。”
“呃?晚饭——”
“等等再说!”
发话者同样拖了一把椅子在未婚妻面前不远处坐下,顺手抱了一柄琵琶,开始仔细地调轴试音。
准新娘茫然了,黑线了,担忧了。她该不会嫁给了一个音乐狂吧?
见她神思恍惚,准新郎怒从中来:“看着我!”
准新娘一声令下乖乖坐好,演奏者的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伸手扣上琴弦,却并不急于弹奏。
洁白修长的手指沿着琵琶颈一路抚下,不紧不慢地勾起一根细弦,一捻,一滑,一挑,一拨,松得依依不舍,末了仍有留恋。璀璨星眸同时微敛,朱唇轻启,而后凤目漫不经心地一瞥,眼角一撩,一笑倾城。
准新娘心头一颤,整张脸顿时红了。
更正前言,她的准夫君根本是个祸水!
腹诽完毕,如今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抬头了,多瞧一眼都有血溅三尺的可能。
偏偏祸水的辞典里没有见好就收这个词条,一句轻笑合着渐起的乐声送至准新娘红透的耳边:“羽飞,好好听着,为夫的情意可都在这一曲当中。”
话音一落,开篇时压抑渐进的音调陡然拔高,曲声激越,动人心魄,和连日来清丽婉转的笛声相较简直称得上是天壤之别。
琵琶声本就悠扬明亮,醇厚宽广,此时更如大浪接连劈头盖下,慷慨激昂,压倒一切,令人连片刻喘息都不得。
准新娘始终垂着头,自肩头垂下的青丝遮去了她的表情,但细微处的动作却瞒不了旁人。自准新郎的手指覆上琵琶后,包裹在粗布衣裙中的身体便开始微微轻颤,紧握的十指将衣角攥得惨不忍睹,整个人恰似冰天雪地中缩成一团的鸟雀。
这般激烈的恋慕,这般露骨的情意——早在浮彰城中乍然听到一曲相似的琵琶时,不明究理的她就差点被曲中喷薄而出的感情挟裹而去,昔时的震撼残留至今,只是她从未将记忆中惊涛骇浪般的演奏方式与孤高冷淡的某人联系起来。
如今……不曾想……没想到……
准新娘打了个寒战,怯怯地偷瞄:她现在悔婚还来不来得及?
乐曲将尽,演奏却未呈收势,曲调愈发湍急如洪流,几近奔涌之态。蓦地一声铮鸣,子弦迸断,乐声顿止。
准新娘大松了一口气,明明她才是那个干坐不动的人,可累到出了一层薄汗却也是她。真正演奏的家伙反而不见一丝疲态,放下断弦的琵琶施施然起了身,依旧眉目如画,光华灿然,凤眼灼灼锁定她。
“羽飞认为这一曲如何?”声音因情动而沙哑,不复初遇时的清冷。
准新娘打定主意死不抬头,许久才从紧咬的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卑鄙!”
附加一句,相识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对眼前的人说出重话。
听到的人想当然没有附和之意,但也没有反驳,甚至于眼睛一亮,露出喜色,追问道:“不过是一首曲子,何来卑鄙一说?”
准新娘腾地起身:“什么‘不过是一首曲子’!你根本是将琵琶当作——当作——”
不论是指法、眼神,还是曲调、节奏,都早已脱离了正常演奏的范畴,她又不是木头,其间的暧昧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
这厢准新娘羞愤得想要撞墙,那厢罪魁满是爱怜地撩起佳人的秀发,在快要吻到她发红的耳垂时停了下来,哑声笑道:“你听懂了。”若有似无的吐息中带着炙人的热度。
准新娘一个激灵,堪堪躲开了去,她的未婚夫婿刹那间露出受伤的神情,凄楚道:“你生我的气了?”
准新娘眼角抽了抽,戒备地盯着对方不作声。
准新郎也不着恼,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只小巧的漆盒递到佳人面前,柔声道:“这件礼物权当赔罪,好不好?”
熟悉的甜香慢慢弥散,准新娘权衡片刻,终于一脸狐疑地接过。
盖子一拧,甜香更加浓郁,正是最近两天来沾染在她准夫婿身上的味道。困扰了她两天的香气来源便是掌中的这盒胭脂,准新娘低头闻了闻,确定没有弄错。
如此一来,她真是对不起未来的丈夫,先前居然还有过小小的怀疑。不过对方竟能先她一步选中这份礼物,不论是巧合也好,心有灵犀也罢,都足以令她雀跃不已。
事后准新娘深刻反思,承认自己当时的确小看了糖衣炮弹的威力,致使警惕性降低,中了对方的圈套。此事件进一步体现出她仍存在经验不足的缺点,犯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只看现象不看本质的教条主义错误,今后仍需继续努力。
只可惜眼下她还不足以认识到这一缺点有多要命。
灯火那端,两道视线胶结在她身上,幽深的黑眸微微转了一下,霎时千万道光彩随之流动。准新娘不自觉地别开目光,低声道:“我收下了。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你讨厌我看你?”准新郎的声音陡然降温,听起来像是愠怒的前兆。
“怎么可能!”准新娘白他一眼,她向来坚持原则性的问题要立即解决,“被你看着当然很高兴,但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些,那个……温度低一点。咳,你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从对方进门到现在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的寿命少说短了十年。不得不承认,她是有些怀念准夫婿最初用眼刀冰冻她的岁月了。经过她为数不多的实践证明,融化的冰山更危险!
“好。”美人即刻恢复冰块脸,贝齿间吐出的那个硬邦邦的单字足以砸得听者满头包。准新娘无奈地垮下肩,晓得对方又生气了。
“鸣玄——”
她才说了两个字,对方已经先一步开口:“颜色不知道合不合适,我随便挑的,不太确定。”
准新娘重拾大方坦诚的优点,无意揭发对方的口是心非:“只要是你送的东西,颜色什么都无所谓。”
“试试。不行再换。”准新郎板着脸坚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事已至此,谁家的夫婿谁自己看着办。
准新娘呆呆地坐在铜镜前面,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镜中映出一双人影,她的未来夫婿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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