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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当时群雄并起,敌国环伺,乔氏先祖正是借此时机自立为王,打下西黔今日的根基。”见乔羽飞听得专注,如今的西黔国君不由为自己不能将这个故事讲得更精彩而感到遗憾,“历代西黔国君都以此事为鉴,我和王兄从小便听着它长大,所以潜移默化之下……养成不少习惯。”
“不能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啊……”听了半天,乔羽飞只抓到一个重点。
“啊?”讲述者连忙纠正,“也不是那么死板的规定——”
乔羽飞恍若未闻,继续喃喃道:“那样不是很可怜吗?”
日光一如既往地透过窗棂洒满房间,可室内的空气却一下子清冷起来。
乔氏兄弟半晌没有回应,末了,一声轻笑忽而打破满室寂静。
“历任先祖可不可怜我不清楚,不过,我好歹没那么凄惨。”
说完这句,少年国君的目光牢牢锁在对面的女子脸上,笑得灿然:“我已经有特别喜欢的人了,而且,喜欢上她不仅不会为这个国家带来灾难,相反,还会得到全体臣民的祝福吧。”
毫无预兆地……这是……第二次表白!?
乔羽飞当下愕然,眼看着对方顺势要握上她的手,耳边突兀地响起一声清咳,她像被烫着一般飞快起身后退,在原地僵了片刻,而后逃也似的冲出门外。
“殿下?怎么——”候在门外的佳期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待认出对方后,人已跑出了她的拦截范围。
她看了看半开的门扇,本想推门进去探探情况,不期然几句言语飘入耳中。
“天都,你这么做实在……太唐突了。”
“抱歉,王兄,让你看到这些,我本来没打算……不过,早晚都会……”
“……她的意愿如何,你都不问的么?”
“羽飞的意愿啊,难不成王兄知道些什么?”
听到自家主上的名讳出现在对话中间,佳期当即缩回脚尖,悄然退至声音范围以外。
西黔王和护国天女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很清楚,如果按照目前的态势发展下去,她只怕真要顶着西黔王妃的名衔度过之后的人生了。
可是,即便她清楚这一点,也不代表她能够接受别人也这么认为,尤其是在对方是“他”的情况下……
别忘了,那个人早就做好被你喊“王兄”的准备了——心中有一个声音这样说到。
乔羽飞抬手拭去眼泪,未想走得太急,正同拐角转出的另一个人撞做一团。
她摔得头昏脑涨,“抱歉”二字还没出口,身边已传来熟悉的声音:“殿下?”
对方竟然是晓生。
狼狈之下,她顾不上擦泪,只想赶紧站起身,哪知左腕竟被对方紧紧攥住,握得生疼,她大惊抬头,却发现对方的神情也不似于平常。
“晓生?”
幸好这一声成功唤回了对方的神志,对方慌忙松手,窘迫垂首道:“殿下,草民失礼了……”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已恢复至平日里温和恳切的神色:“草民斗胆,敢问殿下因何事伤心?”
“晓生,你认为天女理应同国君配成一对么?”
一阵沉默后,身边的青年低声道:“草民并不如此认为。”
乔羽飞本来没对青年的回答抱什么希望,闻言顿时不敢置信道:“你……你真的这么想?”
“是的,殿下。依殿下来看,百姓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乔羽飞沉吟稍许,苦笑道:“大概是因为所谓的天人血统吧。”
“血统其实是种靠不住的东西,两百年过去,哪些人是天女后裔,哪些人不是,谁的浓一些,谁的淡一些,又有谁能分辨得出来。”
不等乔羽飞接话,对方继续道:“殿下分得出来么?”
乔羽飞干脆地摇头。
青年淡淡道:“所以说,所谓血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王族应该最清楚这一点才对。”
乔羽飞眨了眨眼,忽然露出一个浅笑:“晓生,多亏你这番话,让我轻松了不少。不过这种话还是不要让别人听到比较好,会有大逆不道的嫌疑呢。”
她从台阶上起身,拍拍裙角的浮土,再次向着对方道谢,然后先行离去。
待她走远后,青年收回目光,一手挡在额前,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
两百年过去,谁还能分得清哪个才是天女的后人?
更何况——
自始至终,西黔国君都不曾继承过天女的血统。
再次回到寝殿时,少年国君上午的闲暇时光已经结束,前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日常政务了。轮值的佳弦说了一声要去沏茶便退出了门外,偌大的寝殿转眼只留下两个人。
“离下次服药还有一个时辰,要不……你再睡会儿?”乔羽飞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臣睡得够多了。”
“哦。”乔羽飞点点头,继续没话找话,“我觉得睡得多自然恢复得快,你觉得呢?”
没多少血色的唇弯了弯,病人转了话题:“殿下似乎很久都不曾唱歌了。”
乔羽飞怔了怔,含糊道:“确实……”她几乎已经忘了上次唱着喜欢的歌儿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当日在臣家中所唱的那首……臣可有幸再听一遍?”
只因这句话,当时的记忆顿时鲜活起来。许久之后,乔羽飞回过神来,摇头道:“那首歌节奏欢快,不适合临睡听。”
她如此执着于劝病人入睡,自己却不曾发觉。这次病人听过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反对。
“那就唱摇篮曲吧。”自顾自做了决定,她清清嗓子起唱,“安睡吧,小宝——”醒悟到听歌的对象后,余下那个“贝”字当即胎死腹中。
一句都没唱完,歌者已闹了个大红脸。
唯一的听众淡定地阖上双目,唇角紧抿,只是胸口略有起伏。
乔羽飞顿时泄气:“算了,是我选错了曲目。”
不过,除了摇篮曲以外,并不是没有节奏慢、适合哄人入睡的歌。眼下她就想到一首,只是对着面前此人……有些不太合适。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
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
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
她故意吐字不清,后半截更是含糊带过,如此两三遍哼完,病人不知是否睡熟,她反而昏昏沉沉先有了睡意,奈何人还坐在椅子上,身子一倾左臂刚好撞到椅子扶手,顿时将她痛醒。
几乎是她身体微斜的那刻,一声惊呼清清楚楚地传入她耳中:“小心!”
睁开双目,乔羽飞直直望入一双幽深的黑眸当中,在那里面没有丝毫困倦的惺忪,惟有一丝残留的无措。
真正令她吃惊的是对方话语中的涩然:“天都已经同我说了。伤口……很疼吧?”
“没什么,好歹我还能派上点儿用场。”她尽量装作不在意地开口,自以为口气足够洒脱,然而,对方的下一句话却令她方寸大乱。
“无论什么要求都好,殿下,我欠您一个人情,就以满足您的一个愿望来还吧。”
无论什么要求都可以,这句话恐怕是最不应当出口的禁语之一,任何一个稍有理智的人都应该明白,这样的承诺过于危险,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成为一句实现不了的空话,甚至成为对方要挟的利器。
乔羽飞并非不知道这点,因此尽管听得很清楚,她还是确认了一遍,同时给了对方一个收回此话的机会。
“什么要求都好?”
“什么要求都可以。”
这句话代表了什么,说话人本身再清楚不过。但他却答应得如此干脆,其中缘由说他狡猾也不为过——他熟知她的为人,笃信她不会做出任何为难他的要求。
然而,到头来她终究是提了一个令他为难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