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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兵马,在下愿意一试。”段归从她的哀怨里已经读出了她的心思,为求自保他当然满口应承,因为仅凭他手下这十余人,要从这铜墙铁壁之中杀出一条生路简直是天方夜谭。
“...?...梁将军,拨些人马供这位祝先生调遣。”
“遵命!”梁玉嫣没有丝毫的犹豫——她们的职责便是尽忠于后宫,不问缘由不计生死。
司徒靖和褚竞雄不明所以,但光华门的喧嚣没有给他们问清缘由的机会——从甬道长驱直入的是一面吕字旗,人数不多,但带起的腥风却能让整座皇宫都弥漫起恐怖的杀气。
先登死士,精锐之中的精锐,先登营之中最令人不安的存在,与其说他们是士兵,倒不如说他们本身就是武器,没有生命只知杀戮的武器。
“二位,别愣着了!趁还来得及,我们去杀出一条生路!”段归指了指东边,那是太和门方向,现在暂时还只有寥寥的人影,只要抢下宫门,这里的人就都还有一线生机。
“...?...太后,保重。”
“别磨蹭了!这边有梁将军——还是说你想要在这一起玉石俱焚?!”段归说完就带人直奔太和门而去。
监兵卫堵死了神武门,那里不会有任何的机会。
光华门的吕字旗让人望而生畏,先登死士的阵营之中明显还有个久经沙场的宿将,在他指挥调度之下其阵型进退有据攻防得当,令人毫不怀疑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敢于绞杀阻挡在面前的一切,即便是这座巍峨的乾元殿。
吕放本来就垂垂老矣的耐心终于被耗尽,他盯着东去的散兵游勇和殿前的败将残兵,又露出了当年叱咤沙场之时那种恶毒的笑容,然后枯瘦却精干的手轻轻一挥,示意安敬思无需再客气。
“监兵卫听令!”
“在!”
“护驾!诛贼!”
“杀!”
叱咤如雷声隐隐,按捺已久的刀剑不堪寂寞再起铮鸣,兵戈寥落的修罗场瞬间又是血影彤彤。
绯红的长枪刺不穿银色的坚盾,可五尺长的雁翎刀却足以劈开柔韧的皮甲——四灵卫相生相克,或许本就存着互相制衡的意味。
陵光枪阵锋锐却不敌监兵刀盾坚实,执明的神机弩弦声一起便是箭如飞蝗,三百步内足以洞穿任何甲胄,但面对孟章的快马陌刀再强的弩箭也只有挨砍的份儿,然而再快的马遇上陵光的长枪也不过是被捅个对穿罢了。
陵光忠于后宫,孟章效命天子,执明非敌寇兵临京都不得擅动,监兵则不见三公联名可拒不出征。
帝王心术,首要的便是以人制人,强皇权而弱臣属者必是昏君——正确的做法,是不使一家独强,使文武掣肘制衡环环相扣,如此方是明君圣主,而先君武帝无疑就是这样的明主。
只可惜吕放这一步暗棋部署了几十年,安敬思根本就是他的门生,因此所谓的平衡一开始便被打破了。
兵戈渐趋寥落,因为陵光卫节节败退,羽林卫早溃不成军。
好在太和门方向些许的宫獒战力有限,区区两百多人在段归的指挥下也足以杀出一条血路。
但很快合围而来的监兵和先登便堵住了他们拼死冲开的缺口,以致段归和司徒靖、褚竞雄一行就此成了有进无退的孤军。
终于,仅剩不多的残兵和淳于彦这个败将都被堵进了乾元殿——淳于瑾在梁玉嫣的护卫之下一路东去,但被阻截之后便四处冲杀屡屡碰壁,很快也失散于阵中踪迹皆无。
“国舅,还不打算投降么?”
“...?...好好好,今日本官一败涂地,不过,本官不是败给你吕放,而是败给了这两个奴才!”说着话他手中长剑一指吕放身后的聂羽襄和乌瀚思,苦笑一下仰天长叹道,“没想到你们两个奴才,竟也能掀起这滔天巨浪,我是小看你们了,可你们也该知道兔死狗烹之理吧?”
“这就不劳国舅爷费心了,主上待我们恩高义重,即便是要烹,奴才们也是甘之如饴呢~”聂羽襄举手投足依旧谨慎保持着应有的恭敬,只不过他唇边的哂笑却因为玉面低垂而避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羽林卫听着!此事只问首恶,尔等受人蛊惑罪不至死,若肯弃械归降老夫保证既往不咎——安将军,去送大司马上路吧,敢拦阻者,杀无赦!”话音未落,羽林卫在最后的殷文焕的带领下全部放下了兵器退到一旁。
淳于彦一如往日矗立于御阶之上,只不过此时他披头散发一身潦倒早就没了之前意气风发的华贵。
“大司马,这个跟头摔得这么重,你要怎么爬起来呢?”吕放依然记得今早朝房里的机锋,此时此刻的这一句让他酣畅淋漓,几十年的积郁也为之一扫而空——他仿佛回到了挥斥方遒的壮年,伛偻的身姿忽然就变了挺拔一般。
“丞相,下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人群之中闪出一个让吕放意外的身影,这个人拍打着手中的折扇似乎颇为苦恼。
“慕流云?”吕放很惊讶他为什么会从先登死士的队列中出现,更惊讶于步辇上的吕奕对他微微点头致意,好像早就知道他会出现一样。
想不到指挥吕家先登死士破门者,竟然会是间接害死了吕恂的慕流云。
“正是下官,相爷不必那么看着我,先登的兵符是令郎交给下官的,下官自己可说服不了你们吕家的兵听我号令——下官自然也不可能是来孤身救主的,一来国舅从不是下官的主子,二来么,下官也确实没那个本事,”他摊了摊手,嘴角满是自嘲地撇了一个笑容出来后,上前几步继续说道,“下官只是觉得,大司马即便其罪当诛,可相爷您也是臣子,不经奏报便要诛杀三公,这于法不合吧?”
“放肆!天子万金之尊岂可轻易涉此险地?况且事急从权相爷便宜行事,岂容你一个小小太守插嘴?左右,叉出去!”
按理说此时应该是就近的宫獒或者先登死士上前按住慕流云后直接把他扔出乾元殿,可偏偏这一幕没有发生——乌瀚思和聂羽襄充耳不闻,他们手下的宫獒也如磐石般纹丝不动。
而慕流云身后的吕家嫡系也像是听不到他安敬思的命令一样毫无反应。
安敬思怒了,因为他才是吕放真正的心腹!
他说的话怎么可以就这么被所有人置若罔闻?!若是如此,他这个戡乱定国的大功臣还哪有脸面可言——于是他对着身后点点头,监兵卫之中便走出两个大胆的。
两人横着膀子往前冲,三步,仅仅走了三步就被乌瀚思拦住了去路。
“慕大人所言并非全无道理,丞相尚未说话,将军您便要越俎代庖么?”聂羽襄缓缓上前,深施一礼后半是劝慰半是挑衅。
“你算什么东西!滚下去!”
“我?大周天子驾下同四品司礼监掌印太监聂羽襄!”
“啊呸!区区一个阉狗...?...你?”安敬思的话悬在了嘴边,同样悬在嘴边的还有一丝血迹。
他难以置信地瞪圆了一双牛眼,其状一如殿上五龙捧圣御座中龙爪里的斗宝珠,安敬思应该是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刚张开嘴殷红的血便汩汩涌出。
因为他的心房已经四分五裂被撕裂成了一团碎肉,鲜血正裹挟着他的生命挣扎着从眼耳口鼻之中逃窜而出。
他紧了紧手里的破浪刀,可终于还是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乌瀚思抽回深深没入对方胸口的右手,用力甩了甩上面的血渍,然后很嫌弃地把那些甩不掉的黏稠使劲儿擦到了安敬思死不瞑目的脸上。
安敬思的尸身这才死不瞑目地倒落尘埃。
“你!你!慎之!给我杀了他!”吕放即惊又怒,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是应该咆哮的。
“相爷,慎之无能,此时,此事...?...有心无力啊~”柳慎之两手一摊缩着脖子退到了吕奕的步辇旁。
“监兵卫听令!给老夫杀了这些奴才!”
“安敬思图谋不轨,已被御马监掌印奉诏诛杀,敢妄动者,同罪!”慕流云的折扇啪的一声绽开,身后的先登死士随即虺蝮出鞘,大殿内的五个监兵卫千户面面相觑之后,一起抛下了兵器。
“你们!要造反么?!”
“父亲,稍安勿躁,我们吕家是臣子,他们也是。”吕奕起身,苍白的脸色显然受创非轻,可是他眼神之中却露出令吕放心悸的雀跃。
“哈哈哈~吕放啊吕放,想不到!想不到!好看!真好看!”
几家欢喜几家愁,此一时彼一时,淳于彦索性坐在了御阶上,横剑于膝前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虽然输了,可吕放好像也并不是赢家,这已经足够了。
“弈儿,你?为什么?”
“父亲息怒,儿说过了,我们都是臣子,臣子该有臣子的样子...?...您老了,以后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做就好!”
“吕爱卿所言极是,老丞相啊,你也实在是该歇歇了!”
门外一人阔步而来,眉宇间尽是意气风发。
“吾皇万岁千秋!”
随着他的出现,大殿之内气氛为之肃然——只剩淳于彦呆坐着注视天子直上殿陛,吕放难以置信地颓然于阶下。
而其他人,则无一例外地屈膝稽首,以示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