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畏惧,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中行尧手里的那对兵器实在太过缺乏威慑力。
那对金瓜锤柄长四尺,锤头一尺有余形如一个稍大的香瓜,表面六棱浮凸上满布两寸的尖刺,顶端圆润,全然不见一般锤类兵器上常有的尖锥。
这样一对东西,固然一眼望去便知其有不俗的杀伤力,尤其是对身着甲胄的目标,可拿在中行尧这样身材肥硕腰扩六尺的壮汉手里,却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去死吧!”
中行尧一声暴喝,右手金瓜锤猛然挟着贯耳生痛的风声砸向宁缃的头颅,没有半分的犹疑,更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
“难怪这把年纪只能混个北部尉的官职~”宁缃轻蔑地一笑,双足点地之后娇躯后掠三尺,轻松避过了这一锤。
“臭娘们~再试试这个!”中行尧恼羞成怒,左手如法炮制,金瓜锤再次袭来。
宁缃依旧面带着醉人的微笑,而那一双玉臂抱在胸前更凸显着傲人的身姿,就在金瓜锤砸下前,她整个身子再次向后飞掠三尺,又一次避过致命的一击。
不过这一次她疾退之后却并未就此停住而是如舞姬胡璇一样顺势扭转身形,然后那个六棱锤头就从她眼前飞掠而过。
“你、你怎么会知道?!”中行尧惊诧莫名,他兵器上的这般变化从不在人前显露,即便是被段归打得半死那一次也并没有按动机关变为链锤形态。
这一次是他平生第三次按动机关,而前两个有幸见识这一幕的人都已经被砸碎了脑袋。
“蠢货果然都自以为是,你一锤挥空还面露欣喜之色,第二锤出手的力道和姿态却又与之前迥然不同,若是连这都看不出,我岂不是和你一样是个废物?”宁缃说话间便腾空而起,刹那间鞭梢如灵蛇吐信一般缠上了中行尧的脖颈。
中行尧来不及挣脱便感到一股排上倒海之力从长鞭传来,紧接着自己二百多斤的身躯就被扯得飞了起来。
正在他惊诧之际,眼前猛然间已是宁缃紧致的玉腿,然后那让他朝思暮想的光滑细腻就狠狠撞上了他的面门。
中行尧只觉天地间炸响了一声霹雳,然后眼前便是五彩斑斓天旋地转,世界仿佛被无上的神力搅动成一片混沌,正在他懵然不知所以时,剧痛将他拉回了现实——鼻梁、颌骨、还有断齿飞出时撕裂的牙龈都在传递着危险的信号,这时他才相信,宁缃能打伤段归真的不是仅凭美色而已。
“臭娘们,你找死!”狐康见状大惊,他实在想不到眼前这个声音让人浑身麻酥酥的小娘子居然手底下的功夫这么硬。
但是他不是中行尧,所以他第一时间选择了缩入人群,然后对着身边的士卒恶狠狠地下令道,“剁了他们!”
士卒们随即挥舞着手里的长刀,嗷嗷叫着蜂拥而上。
不足百人对阵近千,以十敌一,结局可想而知。
但这里是凿山而成的甬道。
其宽不过丈余,并排四人已是极限,所以在这种地形上,几十人和几百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黎越俗语有云,越密的草越好割。
现在狐康的手下就是那些浓密的杂草。
黎越人的弯刀本来就擅于近身缠斗,这种狭窄的地形对他们更加有利——反观狐康的手下,大开大合的招式难免伤及自己人,而畏首畏尾又无异于自寻死路。
两难之下,他们开始畏缩不前。
而宁缃这边凭借区区数十人也确实无力击溃狐康的部众,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刀光暂隐,铮鸣渐息。
“冲!冲上去!谁敢后退,妻儿老小一并处死!”狐康怒了,如果他的精锐连区区几十人都拿不下,那指望那些老弱残兵战胜北门的千人精锐更是痴人说梦。
一句话仿佛让这些士卒发了疯一样,他们的妻儿老小都在滁州,而狐家既然给了他们田地屋舍,自然也就对他们家住哪里人口几何了如指掌。
畏战者族诛,这种事狐家也不是第一次干。
“杀!”士卒们突然就开始以死相拼。
这让舍龙武士始料未及,他们大多不通中原语言,只知道那个领头的喊了一句什么,这些当兵的就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悍不畏死。
在他们眼里,这一定是妖术!
略一踌躇的功夫,前排已经倒下了七八人。
“舍龙的汉子,冲上去!帮我砍出一条路来,我去宰那只头羊!”宁缃一声大吼,让略显慌乱的舍龙武士稍定心神,郡主要冲锋陷阵,他们又怎么甘心只做畏缩于后的羔羊。
狼群与狼群,此时才真正开始撕咬、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