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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寻意亦是一笑,手腕微抖,剑鞘滑落,整个房间顿时一亮。
云歇的目光也不由被吸引,脱口道:“好剑!”
“此剑名为昆吾,乃上古传下来的名剑,切玉如泥,遇险则鸣,用顺手了不会比你的明河差。”江寻意倒转剑柄递过去:“给你罢。”
的确是上古名剑,可不是什么街边随随便便就能捡来的破铜烂铁,想必要弄来所花费的功夫一定不少,然而他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件事,竟然让人连一点端倪都没有察觉。云歇呐呐道:“你、你是什么时候……”
江寻意道:“我第一次问你的明河剑去哪里了,你说没有带出来,我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想法子弄来了这把剑,希望它可以继续护你平安。只不过我没想到明河竟然是断了,别人没有这样大的本事……是你自己折断的吧?”
云歇闭了闭眼睛,道:“我拿它伤了你。”
江寻意忽然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了云歇攥着剑柄的手背,让他感受着自己手心的温度:“云歇,我从来不会因为同情或是愧疚做出草率的决定。你相信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都在。”
手上的温暖仿佛一直透到了心底,云歇睁开眼睛,只觉剑光耀目,照亮了江寻意的脸,似乎也照亮了他的心意。
仿佛多少不安挣扎悔恨遗憾,瞬间化为曾经江南春柳塞北荒漠夜半高歌醒时纵剑那样的安稳年华。云歇的一只手还落在江寻意的面颊上,他不由自主地俯下身,让两个人的呼吸紊乱交缠。
像着魔一般,他垂眸吻下,他抬首相就,那把佩剑隔在中间,不知道被谁随手一挥,“呛啷”一声落在了床下。
耳鬓厮磨间,谁的轻言好似呓语,轻轻飘出帐外:“谢谢你,不仅仅是陪伴,还有……我带给你的所有为难……”
第二天一早,云歇睁眼睛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向旁边看去。床内侧,江寻意侧身面对着他还没有睡醒,额头抵在云歇的肩上。
云歇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半晌,才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江寻意的腰上,脸上忍不住露出个笑容来。
虽然现在没人观赏,他还是自觉笑的这样傻太过损害平时英明神武的形象,可惜忍了好几次,嘴角却总是越翘越高,只恨不得出去绕着院子大喊大叫几声来抒发心中喜悦,又想狠狠在江寻意的侧脸上亲上几下。
然而云歇只是努力克制住自己激情澎湃的内心,安安静静地搂着江寻意,等着他慢慢睡醒。
江寻意睁开眼睛就看见云歇那张笑的傻兮兮的脸上写满了神清气爽,他迷糊了两分钟后,才渐渐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对劲,想起昨晚上的事,立马抬腿狠狠给了云歇一脚。
云歇不闪不避,随便他踢,反倒是江寻意倒抽一口凉气,用力过度,感觉老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云歇忙道:“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江寻意“呸”了一声:“你少猫哭耗子,要不是你……”
“嗯?我怎么了?”云歇一边轻轻给他揉腰,一面坏笑道:“我可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会。阿寻,我可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哎呀!”
江寻意怒骂道:“不要脸,你给我闭嘴,不然我一剑杀了你!”
云歇伤心道:“哎,无情呀,昨夜洞房花烛,今日谋杀亲夫……”
江寻意实在听不下去了,推了他一下道:“得了,你别装模作样了。”
云歇被他推开,又自己重新黏黏糊糊地蹭了上去,低声坏笑道:“阿寻,你还记不记得,你原来问过我行不行?”
江寻意没他那么不要脸,咬着牙不说话。
云歇却好像并不是想开玩笑,忽然伸手环抱住他,把江寻意搂在自己怀里摇了摇,半是撒娇半是认真一样问道:“你知道我那时候想了什么吗?我就想,我要是跟你说,我真的不行,这辈子只能和男人在一块了,问你能不能陪着我,你会怎么办。”
江寻意没想到云歇脑洞这么大,不由愣了愣,刚想说他胡说八道,转过头来却真的在云歇带笑的眼底捕捉到认真。
他之前的话就没出口,犹豫了一下,诚实回答道:“多半会答应。”
云歇笑意温柔,手臂不由自主地又收紧了一些,他把头微微埋在江寻意的肩侧,低声道:“是啊,我们阿寻心眼最好,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其实我之前一度想过,要是这么着就能把你追到手,我干脆真的自宫得了——别说自宫,就算把我自己给一片片的活剐了,我也愿意!”
没想到一向骄傲的云歇竟然还曾有过这样的想法,虽然荒诞不经,但江寻意能看出来他是在说真的,一时动容,低声道:“云歇……”
冷不防云歇在他颈侧轻轻咬了一口,低笑道:“可我实在没想到你什么都不会呀,嘿,险些断送了咱俩的终生幸福,万幸万幸。”
“……”江寻意回手就是一拳:“云歇,你给老子滚蛋吧!”
他只是没想到刚才踹的那么狠,这人也跟狗皮膏药一样死活赖着不动,结果这时候大概是全心全意跟他说话,一时没防备,竟真的被这一下怼到了床下面。
云歇坐在地上的时候也有点呆,床上床下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忽然又忍不住同时笑了起来。
其实要能这么着过一辈子,也真的是,挺好的。
只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个世上的烦心事永远都少不了,两人腻歪了半天,江寻意刚刚穿戴整齐出了门,余弘就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师叔,我刚才去云师叔房间,发现他还没有回来,你说咱们是不是要……”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看见云歇一边系着衣服带子一边从江寻意身后冒出头来,笑吟吟地道:“找我做什么?”
余弘看看他又看看江寻意,惊喜道:“云师叔你回来了?这么早就来找我师叔,怪不得我没找见你。”
云歇笑了笑没说话,心中却暗暗感叹这个灵隐派当真是从上到下一脉相承的呆子,能迟钝到这份上,还真不愧是从小就跟着江寻意一起混的人。
江寻意道:“发生了什么事?”
余弘这才想起正事,苦笑道:“又死人了,这次是……杜家。”
云歇整理衣服的手一顿,看了看江寻意,又很快地接了下去:“杜家?死的是谁?他们几百年的修仙世家,难道竟然还会为这种狐鬼所困不成,说出去简直都要成为天下的笑柄。我若是杜黎,绝对会把这件事捂的严严实实,半点也不让人知道。”
江寻意闲闲道:“只怕他不像你云宗主这样高瞻远瞩吧。”
云歇摇头道:“未必,未必呀。”
余弘道:“二位师叔有所不知,杜家主病倒了,据说是因为他堂弟杜显去世,悲痛过度所以才得的病,现在连床都爬不起来。”
话音未落,院子外面的大门突然传出“叩、叩、叩”三声轻响,一个声音不紧不慢地传进来:“杜家家主杜黎,冒昧前来,求见云宗主,江公子。”
余弘:“……”
云歇道:“余弘,你下次别说话了,看见你张嘴我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