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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谲的光芒,声音听不出年纪,唯有两鬓中隐隐夹杂着白发。面具背后的一双眼仿佛弱水一般不起波澜,又像一波寂如寒潭的水,让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想起冷宫中记忆里层层叠叠的琼花。
上一刻,他救了我;
下一刻,他拔出寒芒的宝剑便已指着我,声音听不出半点起伏:“说!”
侯生看着横在我脖颈只差头发丝儿距离能吹毛断发的宝剑,吓得两腿直打哆嗦:“英雄,那个我们——”拿不准到底对方是敌是友,他说了个‘我们、我们’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什么来。
我怔怔地看着那人腰间牢牢戴着的用头发混着红色丝绳编成的相思结,惊得说不出话来,像是在记忆某个地方上覆盖了层层叠叠的琼花花瓣被风惊起,若隐若现却始终离不出个头绪。
萧敛流云一般转过身拔箭上弓,手指间死死勒住五支箭弓弦被拉到一种令人惊异的弧度。跟在那人后面一队的死士齐刷刷地拔出剑,动作整齐划一无需多余的指示只听得见一声剑刃出鞘冰凉的摩擦声。萧敛嘴角紧绷,浓墨的剑眉紧皱,箭尖直指那个人,是不动声色的示威,即使在这样胜负优劣悬殊的情况下。
那人对这样的示威视若无睹。
面具下传出一声轻笑,他就那样轻易地收回了剑,“看来是了。”
见他收回剑,萧敛这才放下弓,那些死士统统收回剑,不做任何言语。
萧敛走过来扶起‘吓呆’的我,低声急急问道:“南笙,你怎么了?受伤了?”
我垂着头,听他这样说便摇了摇头,脑海里像是塞了棉花一般怎么理也理不清楚头绪。
“你的箭法是傅薄天教的吧!”那人骑在马上,语气中带着微微的欣赏,“这么年轻的少年,练成这个样子不容易啊。”
萧敛微微蹙眉,转过头看着这个敌友不明身份不明的人,微微迟疑,“你认识他?”自从二十年前壁漯之役,傅薄天一身残疾,从此隐居在琅嬛,已经鲜有人提及他。
那人轻笑,“没想到他还活着,真是……”他的声音渐渐小下去,似在回忆过往。
萧敛打量着他的衣着,试探问道:“前辈,可是燕国人?”若是燕国人,非敌非友的态度和对傅薄天的态度便能因此解释了。
“放肆!敢这样——”终于,在那人身后一直保持透明状态的死士开口吼道。
那人伸手让那死士住嘴,青铜面具下的双眼扫过马车队前的一行人,偏过头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没有回答萧敛的问题,反而问道:“那你可是南夏皇子?”
很明显,两个人都不想承认各自的身份。
萧敛退了一步,拱手沉声说道:“多谢前辈今日出手相救舍妹。”他拉拉我的手,我冲那个人笑:“多谢大叔。”
那个人手执马鞭指着我,淡淡说道:“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何况小姑娘长得像我的一个故人,你们既是南夏王室,想必以后我们会见面的!”他调转马头,打算离开,死士骑在马上整齐地跟在他的后面。
我听到他的话,像是触电一般,高声问道:“那个人,在南夏吗?”
那个人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也仅仅是一瞬,“我不知道。”不再停留,策马离去。
等他们走后,其他使臣们渐渐聚拢过来。侯生向萧敛正色说道:“殿下,那些人是燕国的,那个戴青铜面具的,恐怕在燕国位高权重!青铜面具……青铜面具……”
吴光啧啧称叹:“在燕国,戴青铜面具能有这气势的只有一人,便是鬼面将军相宜缚,战功赫赫官拜大将军!为了笼络他,燕君下嫁长公主,可是听闻鬼面将军面容吓人,和长公主感情并不好。没想到,我竟在这里见到了他!”
卫离隔着漯河看着那个人的背影,嘶了一声,似是疑惑:“我怎么觉得那个戴青铜面具的怪人,我见过呢?”
吴光和卫离在此前便是好友,他提着尚在滴血的剑走近卫墨,“你这样说,好像我也见过。啧啧,那背影真是熟悉!”
我静静地望着永不疲倦流淌着的漯河,河两岸的芦苇茂盛极了,像摇曳生姿的女子等待心爱的情郎。
“在想什么?”萧敛悄悄来到我身旁,轻声问道,“刚才那个怪人?”
我偏过头看他,认真地看着他:“哥,你说世上真的会有人愿意等一个不可能回来的人吗?”
萧敛轻笑,他拉着我的手沿着漯河闲闲地晃着如同小时候那般小心翼翼,“这个,没有愿不愿意,只有值不值得。”
我更加不明白:“那什么才是值得,什么又是不值得?”
萧敛无奈地看着钻牛角尖的我,看似头疼地笑,他想了想说道:“若是两人因为那最终的相遇而一直怀抱着希望等待着便是值得,若是一人丧失了寻找的希望便是不值得。所以,南笙——”
他突然停下来,我愣愣地望着他。
“如果有一天你走丢了,你只要等在原地,我就会来找你。”
我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嘴巴弯着细碎的白牙整齐地露出来。都说身逢乱世便是身不由己,那些关于很多个等待的故事大多以薄凉收场,而我是如此幸运,有这样一个人能够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