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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双眼睛。而我恍惚觉得，这一刻，放在我面前的不是一个普通的盒子，而是萧敛的秘密，而是他最深的心思。
两块虎符——一块为玉，一块鎏金，一张羊皮卷，一根竹简。
王军中的虎符虽然各不同但是统一纯金打造，我拾起那块玉质的虎符，疑惑着这会是什么军队的符令。而那张羊皮卷上我细看之下大为震惊，竟是真真正正的皇陵地图。我拿起剩下的一根竹简，不明白这跟竹简于萧敛又有何重大意义，便走到马灯下，只见竹简上写着：
光帝熙合十二年，美人身怀六甲然因巫蛊之事废封号入冷宫。而后夜大雨，怀子十四月乃生，为女。
心神激荡，若是按照这竹简上写，我竟真的是十四月才生的人？可是为何萧敛会将这跟普通的竹简与虎符与皇陵地图放在一起？实在是想不通，我将那竹简重新放回去时发现在盒子边沿出确是一轴画卷。
我已经被这盒子中的物件扰的尽是困惑，不在乎再多一层困扰了。取出那副画，此时天外曦光依然是大亮，我将那幅画缓缓沿着画轴展开，晨曦的光将那画纸映得极薄，似是上好的白瓷，又似玲珑美人骨。
白与黑。
宣纸与浓墨。
那个身着白色宫装的少女便婷婷袅袅地站在春日百花中，笑得眉若新月弯弯，眼似星火璀璨。
“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
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
这是萧敛的秘密，藏在这晨曦阁中，藏在这首诗间，藏在那个男孩的故事中。
我缓缓合上画轴将它重新放回盒子中，手抚上眼睛触碰到水汽。我终于知道了原来不只有我的心里才埋下了种子开出了花。当初阳的第一缕光照在我的脸上，抱着那个盒子，我捂着眼睛泪水便快速地划过我的脸颊，我突然很感激上苍，仿佛感觉自己拥有了所有渴望的一切，拥有了哪怕与世人为敌的勇气。
待我走出晨曦阁的时候，却被眼前整齐肃立在搁前的几十人吓得怔住。
一个满身风霜满脸血污极尽狼狈的青年朝我跪下来，随着他的动作身后的几十人也随着跪下来，“属下飞虹，率骁骑四十二人参见公主。”
我疑惑：“你……你是，哥哥身边的侍卫？”抬眼看去，站在最前面的三个人也极为眼熟，似都曾在萧敛身边见过，“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飞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似是极其激动：“公主，属下便是跟随殿下赴沧澜之战的骁骑军领队。”
捏着盒子的指骨都在泛白，我努力地保持着嗓音的平稳，“那我哥呢？你回来了，我哥呢？”
飞虹哽咽着说道：“四殿下中箭坠崖，至今还未找到。”顿了顿，他看着我，痛声说道，“李远将军命属下日夜兼程在二皇子之前赶回来，便是要公主提早做好准备。”
纵然早已知道，但我还是在他的话语下感觉自己连呼吸都不能，我叫到：“哥一向小心谨慎，怎么会——！”
飞虹抬起头，目光如电，他胸膛不住起伏，激动地说道：“是二皇子！属下亲眼所见，殿下所中的箭是二皇子射出的，李远将军和殿下也曾怀疑这次丘阖之战必定是有人故意将消息透露给了敌人！二皇子身为统帅不顾副将性命，殿下坠崖后下令封山，不准任何人搜寻，此等行为简直可恨！”
“是萧恪！”我激动地问道。
飞虹抿了抿嘴，但意思不言而喻。
断剡气急站起说道：“二皇子通敌叛国，又害死了殿下，公主，咱们一定不能放过他！”
飞虹眼神如电，看着我问道，“公主，殿下可有将一枚玉质的兵符交给了你？！”
似乎是已经没有了力气流泪，我面无表情地从盒子中拿出那块兵符，缓缓递给他。
飞虹不接令微微沉吟，复又一掀翠羽缝制的披风跪下来，其他的人见他这样做也跟着跪下来。飞虹说道：“骁骑军为殿下一手所建，见此符如见殿下，所有骁骑郎皆为公主所效。”
我紧紧地攥着玉符，回忆起秦墨曾给我的书信。他提醒我，萧恪此番回朝恐会接手萧敛之前的势力，恐怕也会对我和婉妃出手，他说若有可能便应求父皇恩准我和婉妃早日离开长安。
我看着身前跪着的一众男儿还有长春宫里的所有人，这才明白从前萧敛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我走到琅嬛山上的断崖，万千鸦羽飞过琅嬛山，飞过长安，将天边的朝阳映得极美。手中的玉符沉甸甸的使我下定了一个决心，不论会付出什么，我都不会将萧敛的心血拱手送人，哪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