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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说道。
傅清屏一脸的心如死灰,还有五天!这六天在水上她只觉得度日如年,整日昏昏沉沉的,吃不下饭,睡不熟觉。
听风也无奈,这会儿已经是四月下旬了,若是走陆路,怕是赶不及谢家小姐的大婚。
傅清屏本是想着跟着周衍回东城的,奈何动身那一日,谢老夫人突然病情加重,昏迷不醒。傅清屏也那不准是真是假,但是,走不成,却是真的。
谢天薇她们去东城的时候,傅清屏也没能跟着一起。谢天韵大婚虽然重要,却没有重要到整个谢家都过去,诸如谢老夫人,谢家几位爷,是不去的。
前几日女眷出发的时候,谢老夫人寻了个借口让傅清屏留了下来,傅清屏也想知道谢家到底想做什么,就顺势留了下来。却不想谢老夫人当真就像她借口说的那样,整日让傅清屏陪她聊聊天,陪陪她,直到前几天,谢老夫人才命谢埴送她来东城。
傅清屏动了动鼻子,只觉得有各种刺激的味道闯进了鼻子,四下里看了看,才发现自己胡乱走走,竟然到了一条小吃街,只可惜虽然这味道让人食指大动,但是傅清屏却觉得胃中不是很舒服,有点犯酸。
“三山,去买些重口味的,诸如酸的,辣的什么的,多买点,待会也给一水带些回去。带两个小厮,之后去前面的如意楼寻我就好。”傅清屏轻声说道。
三山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走了挺长时间,傅清屏这才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只可惜过不久又要重新死回去。
如意楼是谢家的生意,距离码头不远,是来来往往的富商大贾最常去休息的地方。
如意楼这会儿生意正好,一楼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谢埴在傅清屏下船的时候就遣了人过来告诉掌柜的有贵客到。傅清屏甫一进去就被请上了二楼。
“傅姑娘!”一道带着惊讶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傅清屏微抬起头,就看见楼梯上站着的,还是熟人。
“楚公子。”傅清屏颔首,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到底不熟悉,加上谢天华闹出来的幺蛾子,尽管对方不清楚(姑娘你想多了),自己还是觉得尴尬的很。
楚瑾风笑了笑,侧过身来,对傅清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傅姑娘一个人?”
傅清屏走了上去:“嗯。”她说的是实话,谢埴在船上,来这里的可不就是只有她一个人么。所以这位公子可以避避嫌,该干嘛干嘛去了。
楚瑾风跟在后面走了上来,站在傅清屏一侧,指了指右手边的一个包间:“若是傅姑娘不嫌弃的话”
包间的门应声而开,一个娇俏的女声传出,打断了楚瑾风的话:“大哥你回来了!”
门内门外的人同时愣住,傅清屏最先反应过来:“多谢楚公子好意,只是清屏已经订好位置了。”也不等楚瑾风回答,傅清屏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楚瑾风对着傅清屏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又无奈地看着自家妹子:“这是在外面,怎么还莽莽撞撞的,一点小姐的样子都没有。”
楚萤萱皱皱鼻子,吐吐舌头:“我要是规规矩矩地,就看不见你努力地讨好人家姑娘家了。”
楚瑾风推她进去:“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
楚萤萱顺从的往前走:“不过怎么觉得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呀!是不是谢家的表姑娘!刚刚好像听她自己说叫清屏来着。”
“萤萱在说什么姑娘?”对面的女子说道。
“没什么,刚刚开门出去,见着了谢家的表姑娘。表姐上次海棠宴没有去,所以不认识她。”
杜若听她提起海棠宴只觉得心中愤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温婉的样子:“听表妹的意思,很是欣赏这位表姑娘,只是人心难测,表妹还是小心些好。”
楚萤萱端着杯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向杜若:“表姐这话怎么说?”
别说楚萤萱,就连楚瑾风都停了动作,看向杜若。
杜若张了张嘴,似是有难言之隐:“这位傅姑娘风评有些不太好。”
楚萤萱和楚瑾风对视了一眼,又都摇了摇头。
杜若又开口道:“我也是在府中的时候听说的,说是这位傅姑娘用了不好的手段,这才有伯阳侯府世子同她的婚约,前段时间傅姑娘来野望,也是因为这位世子对她很是不喜,将她赶出了东城。甚至于她在谢家,搅得家宅不宁,致使谢老夫人病重,谢三小姐被罚”
楚瑾风将杯子放下:“够了!简直是无稽之谈!”
杜若没有想到楚瑾风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眼眶红了起来。
楚瑾风紧接着说:“你一个姑娘家,竟然也跟着传这些流言蜚语,毁人清誉”
楚萤萱慌忙打断:“大哥,我之前让你拿的梅子酒呢?”
楚瑾风一愣,便瞬间反应过来,是他反应太大了。
“一时忘记了,我这便去取。”楚瑾风说道。
“那就拜托大哥了。”楚萤萱笑嘻嘻道,好像刚刚那一幕从未发生过。
等楚瑾风出了门,楚萤萱才凑过去说道:“表姐不要介意,你也知道我大哥那人,说的好听叫一身正气,说的不好听就是固执己见!他整天就知道说什么温婉贤淑,大方得体,你理他作甚。”
杜若抹了抹眼睛,露出了红红的双眼:“是我的错,不应该说别人,可是,我真的是好心啊,怕表妹你遇人不淑啊!”
楚萤萱低着头微不可见的撇了撇嘴:“表姐你之前说的谢三小姐受罚是什么意思。”
“听说是因为傅姑娘嫉妒谢三小姐!”
楚萤萱一愣,海棠宴那事儿,她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谁会挑事更是一目了然:“嫉妒?”
“听说那位世子是谢三小姐的救命恩人,谢三小姐心存感激,便同世子说了几句话,那世子也是好相与的,同谢三小姐聊了会,偏不巧,被傅姑娘撞见了,便去谢老夫人面前告了一状!你也知道,这谢老夫人心疼傅姑娘双亲早逝,一时糊涂,便不分青红皂白的罚了谢三小姐一顿”
傅清屏坐在包间里,听听风像说书一样给她复述楚瑾风那边的对话,只觉得嘴角一抽一抽的。
再看东风忍笑忍得辛苦,便道:“你要是忍不住了,便去江边笑一笑,免得在这里笑得太疯狂,被人说道。”
“小姐说的哪里话,这种不实之言,当耳旁风过了就是,”听风瞪了东风一眼:“若是小姐在意,让南风去收拾她们便是。”
傅清屏摆了摆手:“不用,虽然已经知道是李氏和谢天娇弄出来的幺蛾子,但是写风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出来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她们天真的以为一两句风言风语,这婚事便能作废了不成?再等等看吧。”
听到婚事作废这一茬,听风愣了下,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怎么了?想到了什么?”傅清屏问道。
“小姐可还记得如今上边这位的养母,出自谢家?”听风说道。
傅清屏愣了愣,好像确实有这件事。不过不是说那位是谢家旁支,同谢家关系并不亲近,哪怕是成了皇太妃,也没有什么动作不是么。
“这,有什么关系吗?”难道那人还会插手这场婚事不成。
“奴婢好像隐隐约约有些印象,谢二夫人李氏,同那位,应该有些关系。奴婢这就让写风查清楚。”听风说道。
傅清屏心中一紧,觉得此事并无不可能。她一直以为李氏同王氏的关系如此好,是因为谢塬这位二舅舅在外面是大舅舅谢城的得力助手,但是现在看来。,也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看中了李氏后面的关系。王氏的心比她自己想的要大的多,不然也不会算计着靳琮的事情。
如果谢天娇是真的喜欢靳洛,那么这个谣言就有用武之地了。
“小姐?”听风叫道。她自然是知道的,自家小姐跟靳世子好不容易有所缓和,能够修成正果。而且那些人也是很满意靳世子,可不能半路再出了岔子。
“你先让写风去查,她现在还留在谢家,行事也方便。等确定了我们再想别的。”傅清屏揉着额头说道。
“扣扣!”
听风过去开了门,正是三山带着大包小包回来了,后面跟着如意楼的小厮。
“小姐,”三山放下东西说道:“早饭就没有吃多少,现在要不要外用一些,刚好快要到晌午了。”
傅清屏愣了愣,只觉得怎么这么快就到晌午了,拿自己岂不是很快就要上船了!天!
三山见自家小姐脸都快要皱成一团了,忙道:“奴婢刚刚去了几家医馆,这里毕竟来往的走水路的多,各家医馆总有几个专治晕船的方子。奴婢知道的那些没有用,可以用用其他的。”
傅清屏眼前一亮,很快又暗了下去,她不敢抱太大希望,毕竟,还有一种治愈不了的,叫做,多坐几次,习惯了就好。
如意楼的拿手好菜都是鱼。傅清屏不是很喜欢吃鱼,便稍稍动了一点,剩下的,都给东风他们了。但是三山带过来的东西她吃了不少,比起在船上一点东西都不想吃的时候,也算是有了进步。
傅清屏觉得自己其实患了一种病,不然为什么会看见船,就觉得想吐!明明踩在码头的青石板上,却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了甲板上。
听风看着自家小姐好不容易红润起来的脸色一下子就惨白了,心中也很不好受,恨不得以身代之。
傅清屏扶着听风的手往船上走,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她。
傅清屏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就看见人群众正站着今天在如意楼碰到的楚瑾风。
“傅姑娘。”楚瑾风叫道。
“楚公子。”
“不知傅姑娘可是去东城?”楚瑾风有些不好意思。
“正是,不知楚公子?”
一旁的姑娘看着楚瑾风别别妞妞的样子,往前走了几步:“傅姑娘,我们想搭个顺风船!”
“不知这位是?”傅清屏问道。这姑娘性子好爽利啊!
“让傅姑娘见笑了,这是小妹楚萤萱,这位是表妹杜若。”楚瑾风拉开楚萤萱说道:“我们也是往东城,想来目的该跟傅姑娘一样,只是我们一路走的是陆路,这些时间下来,有些受不住了,便想改走水路,不知”楚瑾风这话已经说的委婉多了,要知道事实是楚萤萱知道谢家多半走的水路,便兴冲冲地赶过来,她这是第一次出野望,自然是什么都想见识一下,坐船哎!
傅清屏却是根本没有听见后面说什么,只知道杜若也在。自从海棠宴一事过后,傅清屏对杜若总有一种愧疚感。往日里没有人提起,傅清屏也不愿去深想,如今,这人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傅清屏觉得隐藏多日的愧疚感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
“傅姑娘?”楚瑾风见傅清屏一直盯着杜若看:“傅姑娘认识我表妹?”
傅清屏猛地回神:“不,不认识。只是觉得眼熟罢了。几位想一同去东城,清屏自然是欢迎的,清屏上去同六舅舅说一声就是了。”
谢埴一直站在甲板上,下面几人的来往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一并上来吧!”
“多谢谢六叔!”
傅清屏上了甲板只觉得身体更不舒服了,也许是因为刚刚吃完了饭,胃里有了东西,这会儿总想吐出来。
谢埴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这下船一趟怕是没用了,只是这也没办法,总不能不走不是:“你再忍着些,两天后还会靠岸的。”
傅清屏有气无力的点点头,让听风扶她回房。
楚瑾风看着傅清屏的样子若有所思:“傅姑娘这是晕船?”
谢埴点点头:“从上船就这样,各种方法都用上了,一点用都没有。”谢埴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话有些多,许是因为楚瑾风跟施媚娘的关系,竟然让他凭生几分亲切。
“咳咳,我着人带你们去房间,先收拾一下。”
“多谢!”
“无妨!”
三山的各种法子,一点用都没有。待终于不用再坐船的时候,傅清屏已经瘦了肉眼可见的一圈。
一水比她好些,从临水出发后就能出来走走了,这几天更是能在船上正常活动了,这只能让傅清屏感慨一下自己的身娇体弱。
谢天华亲自带了人来接的,看到傅清屏的模样吓了一跳:“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傅清屏看到他翻身下马的利落劲,十分地不想跟他说话。待谢天华弄清楚了情况,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她。
“清屏这个样子怕是也不好接着走,我留在这里陪她休息一日,明日再出发去东城,您,大可先行过去。”谢天华想了想,还是对谢埴这么说。
“好。”谢埴一口答应,他自己看傅清屏那个样子都很是心疼。
谢天华转身正要离开,就听见谢埴叫他。
“天华。”
谢天华回头看他。
“你我知道你不愿再叫我父亲,你可愿叫我一声舅舅。”谢埴微低着头说道。
这会儿正是日头偏西的时候,谢埴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细细的。谢天华只觉得心中悲痛,这人,养了他十六年,为他,终身未娶啊!
“父亲,您在说什么呢?”谢天华晓道。他这段时间不叫,只不过是一时之间还没有接受那封信上的事实,不代表不认谢埴这个父亲!
谢埴明显一愣,没有想到谢天华是这反应。
谢埴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
谢天华迎着傅清屏的目光笑了笑:“走吧,我带你去好好休息。”
傅清屏也笑了:“好啊,那就多谢二哥了。”
楚家几人自然是跟着谢埴一同离开的,是以谢天华这边只有自己带来的随从和傅清屏身边的几个人。
马车停在酒楼前,谢天华问道:“你想先休息,还是先吃饭。”
傅清屏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酒楼,和酒楼门里面的人:“唔,现在看来,还是先吃饭吧。”
那人从酒楼里走了出来,站在傅清屏面前,看着她皱起了眉头:“还是先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