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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陈子桑和覃兮叫醒了两家人,她们赶着车马、行李往青阳县城门口走。
没有了父兄的同行,女眷们赶着牛车和手推车有些费力。
今日路上进城的人,都是妇孺老残,她们几乎遭遇一样:家中壮年男子都被征上了战场。每个人脸上都是哀戚的神色,年迈的老人们更是抽泣不已。
陈、覃两家拿着文书到达青阳县城时,便看见城门口外,扎下大片的毛毡营帐,身穿甲胄,手握长枪的西凌士兵来回检查着可疑人物。
四颗人头摇摇晃晃的悬挂在城门口的上方,人头有张惨白的脸,沾满早已干涸的血渍。圆睁的双目盯着远方,尽是惊恐与不甘,凌乱头发因没有了生命的供养,变得干枯在风中飞扬。
城门被熏烤的焦黑,门上的铁钉被撞的变了形状,往日雄伟的城墙也在战火里有了裂痕。
刚到城门口,看到这情景,陈子桑便满脸恐惧,心脏狂跳,四肢控制不住的开始发抖。
王秀莲失去了往日的柔和,一脸惊恐!她攥紧陈子桑的手,低头颤抖着声音道:“桑儿,阿娘在这里,你莫害怕,若你害怕,便不要抬头……”
柳玉芬则捂住小女儿 的眼睛,怕给孩子留下阴影。
陈子桑也用手捂住了脸,逼着自己不去看这一切……
一行人颤栗着身体,将昨日的文书递交给守城的士兵,心惊胆颤的穿过悬挂人头的城门,进了青阳城内。
一进城,许多同她们一样境遇的妇孺老残们,再也忍不住害怕和惊恐哭泣了起来……
城内,商户紧闭,身穿盔甲,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来回巡逻。
士兵们见许多人堵在门口哭泣,一脸不耐烦,冷漠的厉声呵斥他们:
凡进城者,不允许逗留,不允许乱串!若夜间遇上,一律按奸细处理。
五六家为一队,由一队士兵带往西南角的收容处。
陈子桑强迫自己压制内心的恐惧,家里现在能依靠的人只有她了。胡老太从今早便精神萎靡,没在说一句话。
她擦干眼泪找到覃兮时,覃兮正抱着她哭泣的母亲安慰着。前几日被捧在掌心的豆蔻少女被逼着一夜长大,支撑着家里。
覃兮一见她来,松开了母亲,起身擦干红肿的眼睛。
陈子桑将她拉至一旁告诉她,自己决定先将家人送往庇护所,再做打算。
庇护所被统一安排在青阳县城的西南角落处。
原本这是一处车马驿站和 集市。现在这里几乎全是城外进来的女眷和老弱。与其说是庇护所,不如说这是关押人质的地方。
庇护所不仅用粗壮木桩坚固的围着,还有士兵们的监视。
人们都笼罩着亲人离去的愁云,除了偶尔的哭泣声,大家都是灰头土脸的做着各自的事情。
\"你们就在这里!\"
一名士兵给陈子桑一家指着一块空地道。
看着到处都是佩剑巡逻的士兵,陈子桑一边收拾着行李,心中一边寻思着今晚如何才能躲过守卫出去,她必须去为胡老太抓些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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