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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位大人孝敬了多年了………”
虞枝碎脸上看不出什么,身旁陪伴多年的近侍倒是明白,只给了余翁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这掌柜的下场怕是悬咯。
各式儿的奇巧玩意儿拍卖行都有,钟晚芍前世参加过拍卖会无数,倒也不觉得无趣。
卖丹药的,珍贵的西域香料,成套的胭脂水粉还有各色的头面,镯子的,数不胜数。
钟晚芍还亲自下场参与了几次拍卖,得了一套儿巧妙的机关盒子,说是胡人倒卖的,很是有趣。
场上的气氛渐渐焦灼,福生拍卖行的时机把握地很好,当即宣布开始拍卖下一套竹园。
这次上台的女子足有六个,说明竹园内值得人称道的地方至少有六处。
除了同样出身的翠竹纹砖瓦画,还有三处园内的竹海,这园子内近九成的植物被换成了竹子,尤其是在雪天,大雪如席,映着翠绿的竹叶。醉竹听雪,沉香泼茶,好不快意。
还有一张两丈宽的横批——冬宜密雪,有碎玉声。
钟晚芍别出心裁地请将人把竹子搬进了各处主院里儿。
设计了多处天井,在书房、卧室处都保证了开窗见“绿”。
梅、竹、松在文人墨客心中的地位一个赛一个的高,竹园的火热更胜梅园,何况竹园比梅园更大,不是显得比旁人更加气派?
“竞拍现在开始。”台上女子张口喊道。
突然,楼上包间打开了窗户,喊了一声“一千五百两。”
拍卖行内静了下来,在座的大多数都认识喊出声的那张老脸。
福州城的御史——苏昧。
此人今年刚满五十岁,人称“大肚宰相”。当然,说的不是他肚量大,而是他胃口大,让他办事没有百金轻易成不了,无钱,求他一顾都难。
若是招惹了他,少不得各种手段将折磨,被折腾地家财尽散,锒铛入狱的比比皆是。
因此,这苏昧直叫让福州城内上至同僚,下至商贾百姓都恨的牙痒。
听闻此人下个月就要去其他郡内任职,且与京中贵人关系极深,上峰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人最近更是放肆伸手敛财,大有把棺材本捞出来之势头。
一时间,无人敢再度喊价,众人皆怕被这人盯上了,使劲折磨。
难道竹园就要被人一一千五百两拍走吗?
明眼人都瞧得见,苏昧这是要见势压人呢。
福生拍卖行的东家在台下急得满头的汗,他这次能承拍岁寒三友园正春风得意,但竹园在他们名下流拍了,以后谁还敢把东西放在福生拍卖行,福生拍卖行就此完了。
躲在包间内的禄和拍卖行掌柜余翁拈着胡须笑了起来,他朝虞枝碎讨好地拱手笑道:
“小姐尽可放心,苏昧与我们禄和互相依仗多年,自不过袖手旁观。”
傅闻鹰的包间内,他紧锁了几日的眉头终于重新展开了。
他连日来早有猜测,这个女宅傧相冒出来得太突然了,之前从未听说有这么一位人才。
他难免怀疑此人和他一样,也是穿书的同乡,但苦于拿不到证据。
当日诗会让他落了脸面的诗人必然与他来自一处,偏这女掌柜又不在邀请之列,能进诗会内的都是有出身或有才名的,绝对不会请一个宅傧相。
想来并不是同一人,就是一个两个上赶着都要与他作对就是了。
钟晚芍没想到,多亏了傅闻鹰的脑补,她还白多了一个马甲。
此时,“一千五百两三次”的拍卖锤刚好落下。
只听一个女声道:“两千两。”
那女声并不熟悉,甚至音调还带着一丝紧张和颤抖。
没错,就是陈翠的声音。
她喊完有点害怕地看着钟晚芍,难以想象自己刚刚试图出声去得罪一个侧三品高官,虽然说是在自己东家的授意下。
钟晚芍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垂头时眼中仿佛有一片风暴凝聚。
她最近真的有点烦了。
细数之下,近期已经遇到过好几批恶意针对。
前世商战也很残酷,不是没有过对手身后站着官员的影子的情况,但绝对没有像在大雍朝这般,官吏势大,人与人间等级差距又如此森严。
难免让人觉得处处掣肘,难受极了。
大不了硬刚就是了,她还能因为一个官员的威胁就要吃下这个哑巴亏嘛?
她就不是个吃亏的人!
自己的宅子,不卖了便是!
她平生最恨这种以势压人的恶人,哪怕一时吃了亏也要想法子从对手身上撕下肉来。
迟吾行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将一碗凉好的茶递到了她面前。
钟晚芍微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笑着接过。
不,不能硬刚,我自己豁出去没关系,她们不能陪我一起豁出去。
冷静下来,钟晚芍在心底机械地谋划下一步怎么办?
包间外的叫价又热闹了起来,有了出头鸟在先,接下来叫价的人就算不上是与苏昧做对了。
苏昧本人在钟晚芍包间出声后便甩袖走了。
姬易行和拍卖行的人都偷偷安排了人过来询问情况。
真是难为他了,不愧是刑断出身,甚至都能猜到公然挑衅的是钟晚芍。
拍卖行的人还算义气,钟晚芍跳出来算事福生拍卖行的囧境解了。此次来既是为了表示感谢,也是想尽量对钟晚芍照顾一二。
钟晚芍没提别的要求,只请拍卖行的人把陈翠、迟吾行、张理和李清悄悄地送出去。
陈、迟、李三人不能被牵连,至少他们要保证能在城中自由活动,接下来才好运作。
宝龄则是因为贴身侍女的身份太过显眼,钟晚芍估计自己出了拍卖行大概就要被控制起来,宝龄与她在一处能让苏昧的人暂时放下警惕。
姬易行的消息正如其所料一般——“银子钟府次女身份已暴露,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