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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活动,也不通知赵某一声,我看你们是皮痒了?”
这话说得很冲,但其实是带着笑意的。所以听起来也不那么吓人。
但要说真不吓人,也得看是谁在听。
卢生赶紧斜着身子把来人让进来,其他人自然地分列两边。
看众人如此态度,寒洲不禁认真打量起来人。他四十出头的样子,束带着冠,髭须飘逸,身高体壮,步伐有力,于腰间佩着一把大刀,虽比旁人多出一物,但并不显得累赘,就像本来就是身体的一部分似的。最让寒洲印象深刻的是那一双眼睛,扫人一眼,就像被刺了一下,让人忍不住要缩起来。这眼光怎么形容呢?寒洲不禁想起年前首长到访学校时的那一幕,首长身边的工作人员也是这样扫一眼,虽然没有提示什么,但欢迎的师生们也知道自己的分寸了。
“府令大人能来,自是我等的荣幸,就是皮痒了也得为大人所担的公事考虑,岂能随便就不顾身份、不守本分的?”
那卢生很会说话,来人听了哈哈一笑,用右手的食指虚点了点他,又摆摆头,就转过身子面向众人,眼睛从左至右一一掠过。待看到人堆儿里的寒洲和西施,嘴角微翘了一下,但也就一瞬间,就滑过去了。
寒洲不明那嘴角一翘的意思,恐怕这是男人见了美女的自然反应吧。刚才那哈哈一笑,有着金属般的质感,让寒洲想起一个词来,胸腔共鸣。
“赵某不请自来,打扰大家了。也不知刚才错过了哪位高才的表现,想必一会儿卢生高才会说给我听听。”说完这句话,他扭头看向卢生,卢生连忙点头。接着,他又朗声说道:“那么我们就不多说废话,接下来你们怎么安排的就怎么来,我只当个看客。”说完看向卢生,就再不说话了。
一时间,场面有点严肃。有的看向旁边的人,有的看向卢生,有的挪了挪步子,似乎还没拿定主意。
寒洲心里发笑,怎么跟面试一样?
卢生看了看那贵客,贵客沉稳平和,不急不迫的样子,卢生只好喊了一声“已缺。”
听到这名字,寒洲怔了一下,这奇葩的群体中居然有叫“乙炔”的?那有没有叫“甲烷”的?
“哎!”有人应了一声。
众人把眼光集中到那人身上,应声的正是刚才急切追问的年轻人。
只见他走出两步,向众人环视着深施一礼,谨慎地说:“最近没有大的精进,估计会让各位师友失望。只是一直有个疑问,或者猜想想让各位高才共同甄定。可否请各位移步厨房?”
说完,这年轻人把目光移向卢生和那后来的贵客,然后再看看众人。
西施没想那么多,挪了下脚步,让寒洲拽住了。旁边的恕己和怨人也动了一下,又站住,那徐福安然不动,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寒洲心想,这家伙是在等信号。
果然,那中车府令喉咙轻咳了一声,转头看向卢生,卢生点头笑了一下,就在前面带路了,众人跟在后面鱼贯而出,那恕己和怨人还推了寒洲一下,抢前一步,寒洲好笑地让开,这一幕就像领导下基层调研,高阶的官员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儿,低阶的官员就只好自己努力寻找露脸的机会了。露怯有可能,印象分为负,可是藏拙呢?也许就会埋没掉整个人生。
厨房很大,这卢生看来是真的有钱,在寒洲看来,胡老爷子那种生意人家相比起来倒是节俭质朴得多。
那叫已缺的年轻人走到灶前,对众人说:“各位师友,我现在像寻常人家一样生一次火。”说完,他蹲下来,捡柴,点火,灶里开始冒出烟气,火不算旺,年轻人又哈下身子对着灶膛吹了几下,火苗一下子窜出来,差点扑在他脸上,那火就越着越旺了。
年轻人站起来,对众人说:“各位师友,刚才为什么火就旺起来了?”
众人当中有笑的,也有思考的,还有人说:“你吹气了呗!”
年轻人笑笑,说:“我今天就想说说这吹气的问题。”
他转向卢生,说:“师父,我要用一下锅。”
卢生点头“嗯”了一声。
年轻人看了看眼前的大黑锅,却是找了一块布,把布用水打湿了,放在旁边。又从墙上摘下锅盖,用那湿了的布沿着锅盖边沿裹了一圈,确认裹紧了,年轻人就把这锅盖放下。接着,他弯腰抓了一把柴,放在锅中,然后点火,火着了,烟气冒了出来,年轻人迅速拿起刚才那处理过的锅盖,盖上,隔了一会儿,他环视了下众人,揭开锅盖,锅中的火已经熄灭了,还有未燃尽的柴火。
“这次火为什么熄灭了呢?”他问众人。
又有发笑的人、沉思的人和说话的人,他们说:“你盖上盖子,没气了呗!”
“对,刚才确实是没气了,我让它断气了。”
周围又是一笑。
年轻人再次拿起一把柴放入锅中,他看向众人,说:“我要给它送气了。”他从灶台的边侧拿出一个东西,众人一看,还是个锅盖,可是年轻人把它转过来给大家看,才发现这是个特制的锅盖,因为上面有孔,而孔上接了一根竹节,竹节的周围也裹了布子,和锅盖紧紧地连接成一体。年轻人对着竹节吹了一声,有“呜呜”的空洞的声音,这表明竹子是通气的。
当着所有人的面,年轻人摘下刚才那锅盖上的湿布,检查了下湿度,又把它像刚才一样裹在特制锅盖的边沿,然后放置一边,开始点火。火又着了,开始冒烟,年轻人把裹好的锅盖迅速盖上,四周压紧,烟气从空洞中一缕缕地冒出来。这时,让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年轻人迅速弯腰,把自己的嘴对准竹管,鼓起腮帮子向里面吹气,众人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寒洲也被他惊到了,这人,这人他真的豁得出去啊!万一呛着了呢?这中间是一定不能换气的呀!而且为了今天这一刻,他不知练了多久次,气真很长啊!这是几拍呢?
等到那年轻人快气绝的时候,他缓缓地抬起头,脸色有点灰白,双目一时有点发直,周围一下非常安静,只有他喘息的声音风箱一般响起。他让自己歇了歇,捶了捶胸,闭上了眼睛,胸部明显地一起一伏。众人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过了有一会,他又睁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想起了锅的事儿,转身去揭锅盖,但刚一触及锅盖他就笑了,笑得特别开心。因为那铁质的锅盖已经没有多少余温了。他回身看了看众人,手上猛地有力,锅揭开了,里面还有柴,是没燃尽的柴。他抓起旁边一个人的手,让人家把手放在锅盖上,问:“烫不烫”,那个人茫然地摇头,他就抓了另一个人的手问:“烫不烫?”另一个人也茫然地摇头。他失态地哈哈大笑。待笑够了,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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