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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人家有人证。”
周围一片哗然,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虽说私德这个东西很玄幻,曹操私德很差,但人家就是权鼎天下。
可教书育人这件事上,人们自然希望师德好的人担任。
要是你德行不足,凭什么当别人的老师呢?
所以这个时候爆出沉晨真干过这些事情,恐怕他的名声很快会臭遍乡野。
“他胡说,明明是我们买的猪,那日在汉阳聚,恰好有一家人的猪丢了,跟我们买的猪有几分相似,小郎怕他们误会,便将猪先放在那户人家里,言称等以后找到了猪再还给小郎。”
沉晨还没说话,他的护卫沉奇就不乐意了,立即站出来指着那萧大道:“至于这厮,不过是诬告小郎,小郎心善,还给了他300钱买裤子,此等无赖之言,岂能信焉?”
那萧大其实就是赵冉收买过来诬陷沉晨的,听到这句话,也急了,忙道:“我句句属实,是赵化和杜老伯说他盗猪窃谷,这都是大家看到的事情,更何况如果你们没盗的话,又为什么要还猪赠币呢?”
这就好像不是你撞的老人,为什么要把老人送去医院是一个逻辑。
邓皮大怒道:“你这厮当真是可恶,小郎明明是怕乡民丢了猪,失了谷,今年没有依靠,这才好心施舍,到了你嘴里就变成了盗猪窃谷,当时都没有凭证,你事后来诬告,毁小郎清名,是何居心?”
赵冉懒洋洋地道:“当时没有凭证,那你们又为什么急着还猪赠币呢?许是怕被找出凭证吧。”
跟我玩莫须有是吧?
沉晨大怒,但片刻又冷静下来,忽然笑道:“这么说,你是要告我盗猪窃谷之罪咯?”
“那是自然。”
赵冉叉腰道:“既是犯法,岂有不问罪之理?”
沉晨点点头:“那好,我与尔等去见苦主,若有凭证,我自去监中,若无凭证,你便是诽谤妖言,如何?”
“额......”
赵冉一下子就犹豫起来。
汉朝的诽谤罪还是很重的,在西汉的时候基本都是弃市,也就是腰斩或者枭首。
到东汉后这个罪轻了许多,基本上就是你诬告对方什么罪名,查出真相你就是什么罪名,所以你要是诬告别人造反,那你就是造反,诬告别人偷窃,你就是偷窃这个意思。
赵冉指责沉晨的罪名其实就是偷盗,虽然不是什么大罪,但也是要坐牢和服徭役的,而且这还只是名义上,当犯人可没人权,死了都没地方说理去。
因此也让他一时间犹豫要不要继续干下去。
见他迟疑,周围同行人就说道:“怕他做什么,不是有人证吗?”
“是啊,认证物证俱在,还有何好惧?”
“赵郎兄,你不会怕了吧?”
众人纷纷怂恿。
赵冉有些骑虎难下,咬牙说道:“好,若是有假,我自当认罚,但我坚信你不过是妖言惑众,蛊惑乡民罢了。”
“诸位大家都听到了。”
沉晨向四周说道:“此人今日要告我盗猪窃谷,我们现在就去汉阳聚,问询苦主如何?”
“好,走。”
有一部分人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要跟去。
但还是有部分乡民摇摇头,准备离开。
汉阳聚离这里有二十多里路,他们在附近看看热闹就行,为了个看戏跑二十多里,显然是不划算。
不过士人们倒是豁出去了。
之前和沉晨辩论经义没有赢,现在开始攻击他的品德。
赵冉觉得有证人在,胜券在握,其余诸生也是这么认为,而看热闹的士子自然也会跟着走,呼啦啦上百人出门,就准备往汉阳聚去。
等到大家都出去了,院子里稍微空旷一点,诸葛亮就来到沉晨身边,轻笑道:“阿弟,怎么样,我说过了吧。”
沉晨点点头:“确实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下作,我之前把猪和钱送给乡民,一来是怕他们真误会我们可能与此事有关联,二来也是怕乡民丢了财物,生活艰难。没想到被这些人利用,以此用来攻讦我的手段。”
诸葛亮微笑道:“此事你打算如何解决?”
沉晨想了想道:“我当时就猜到那麦谷应该是野猪所为,只要找到野猪,至少能证明我没有窃杜老先生的谷,至于那位赵郎兄,我恐怕是找不到他的猪了。”
“无妨。”
诸葛亮手中没有羽扇,但他还是轻轻用自己的长袖掩住自己的脸,在沉晨耳边低声道:“你自管去,为兄早有主意。”
沉晨惊讶地看向诸葛亮道:“兄长......”
“去吧。”
诸葛亮双手负在身后,神秘一笑。
有了他的话,沉晨顿时心中自信满满,便走出门外。
邓洪和刘先走了过来,问道:“阿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晨摇摇头道:“无甚大事,之前是怕累了清名而散了些许财物,叔祖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
“那就好。”
邓洪点点头,他相信自己的外孙有办法。
众人此刻已经在外等着他,沉晨来到门外,二十护卫保护在侧,一辆辆马车牵过来,准备出发前往汉阳聚。
他们这边士人出行都有马车,但马车在亭东,因而耽搁了一些时间。
等过了差不多两刻钟,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样子,亭西的道路上已经摆满了马车,周围乡民见忽然聚集大量车辆,过来看热闹的人反倒更多了。
沉晨的车队在最前面,还未出发的时候,忽然注意到西面道路尽头,正对着他们来的方向,有一支队伍浩浩荡荡而来。
由于道路比较狭窄,所以他们没有出发,准备等道路尽头的那支队伍到了眭亭,双方错过之后再走。
但等到队伍越来越近,即将到眭亭的时候,沉晨忽然注意到最前面的人似乎颇为眼熟。
那支队伍并不是马车队,而是一辆辆手推板车,车上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大概有二三十人,最前面那人是个精壮汉子,似曾相识。
很快他们就到了近前,那汉子注意到道路上遍布马车,沉晨站在那里,大喜道:“沉小郎,抱歉,我来晚了。”
“原来是赵郎兄。”
沉晨拱手一礼,看到那些手推车上放着的,居然是一头头野猪,足足有十多头之多。
来人正是赵化,他高兴地说道:“小郎说得没错,我家的猪果然是被附近野猪带走了,它还带着那些野猪来吃了杜伯父家中的麦谷,我们剖开它们的肚子,里面全是麦粒。”
之前那位说沉晨家的马吃他家麦谷的杜老头走上前,掏出钱袋愧疚地道:“小郎,当时我也是被迷了心窍,我怕若无人赔偿,家中就得饿死人,才说你的马吃了我的麦谷。你不仅大方地赠我钱币,还派人来助我们抓住了这群野猪,当真是仁义至善呀,这是当初你赠我的钱币,现在归还于小郎。”
此言一出,周围人脸色大变,尤其是那位赵冉。
沉晨瞥了后方的那些来砸场子的士人们一眼,然后问道:“这些都是小事,我当时候也说了,它日如果找到真凶,就请先生告知大家你的麦田并非我的马损害。现在你们确定找到了真凶吗?赵郎兄,你找到了你的猪?”
“当然。”
赵化把拴在板车边的一头黑猪牵过来道:“小郎你看,那日我就跟你说过,我的猪耳朵上有块白斑,你给我的那头并没有,所以我一直疑心那头猪并非我的,是我错怪了小郎君,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小郎之仁义,令我等羞愧呀。”
沉晨看去,确实那头猪的耳朵上有块白斑。
杜老头也指着板车上的野猪道:“我们宰杀了这些野猪,剖开肚子,里面全是麦谷。这次来眭亭,一者是向小郎赔礼,我们商议过,这里一半野猪赠与小郎。二者便是卖掉这些猪脯,以做弥补它们吃乡里麦田用。”
赵冉这个时候已经两股战战,即将瘫软。可四周却无人扶他,反而像看瘟神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而之前来作证的萧大,眼珠子一转,滴熘熘想要跑。
但周围的护卫,早就把人围起来。
那些士子们一个个沮丧不已。
这次来辩论,不仅没讨得了好,现在看来,还可能要载进去一个了。
唯有沉晨回头目光看向诸葛亮,充满了感激。
其实那天在乡里,他确实只是怕乡民们误会他们是窃贼,所以才表示先把他的猪和一些钱给乡民,等以后找出真相了再还给他。
这样就能够防止流言蜚语。
毕竟那段时间他们到处在乡里熘达,像是来踩点的,被乡民们怀疑也很正常。
结果没想到当时一个想证明自己清白的举动,却被有人心攻击。
拿什么既然不是你偷盗的,为什么要补偿乡民这样的话来攻击他,确实令人意外。
好在诸葛亮想得比他深远得多,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提前派人去帮助乡民们围剿了那伙野猪,还他清白。
这让沉晨非常庆幸自己身边有诸葛亮这么一个全能型朋友。
至于那赵冉。
也只能说他是刚好撞到了枪口上。
如果他只是跟沉晨辩经的话,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却非得拿这一点当莫须有的理由攻击沉晨的道德品性,活该他要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