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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你也是,多大点人了还不知道轻重,好歹自己也是医生,咋不知道这时候好好休养呢?”
沉云章此时任一七五团政委,他和丈夫胡乾秀是亲密革命战友,一同去前线打仗了,连带着她和沉的爱人也关系密切。
诸云娟摇头笑着说:“哪有……”
“还没有!你瞧怎么着?我昨个就听护士说,哎——那十二号产房的诸军医呀?非要起来回岗位上,人是真敬业,被一干人劝了还不行,走廊遇上看病的老军人家属,还拖着病体跑过去帮忙!”
“哎哟哟!小诸啊,你说这女位同志是谁呀?”沉爱人夸张的说道,但是语气中并非是责怪,而是无奈。
看着诸云娟害羞笑着的神情,她微叹了一口气道:“我的个小祖宗哎,不是不让你上岗,这马上冬天了,外面风大,这坐月子的产妇哪能被风吹呢?”
诸云娟只是笑。
“你说你可真是,一点也不省心,你家老胡也不知道寄个信回来关心一下,我就没见哪个女同志比你这脾气还犟……”
“沉政委写信回来了吗?”诸云娟笑着说。
“他那榆木闷头,还知道写信?我只求他啊……全须全尾的平安回来了就行。”沉爱人刚刚还嘴利的,现在说到自己家了,马上变得磕磕碰碰起来。
诸云娟笑着:“没有信,那不就是最好的书信嘛。”
诸云娟是江苏常州的姑娘,二十岁就加入部队当了医生,在南京军区总医院也干了快一年多,作为一名军医,她非常理解丈夫的做法。
他们都在部队工作,战斗,相识,结成革命友谊,甚至连结婚生孩子都在部队里,领导、战友们都给了他们祝福,可尽管明明都在同一支部队,却也常常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面。
每次回到家中,突然推门打开看到丈夫拘谨的身影和笑容,是她一年中最开心的时候。
也只有在家里的这时候,丈夫胡乾秀才会露出柔情的一面,而一到军队中,那个铁面无私的“老虎”参谋又回来了……
她正想着,思绪被说话声打断了。
“诸云娟,诸云娟,是哪位同志!”
门外有声音传来,在走廊里大声呼喊着。
诸云娟一愣,说道:“好像是喊我的,我去看看。”
“不急,我来,这啥人啊,在医院里大清早的这么大呼大嚷的,让不让病人休息啊……”沉爱人却直接摇头,起身打开门出去了。
诸云娟竖起耳朵听着,刚刚产后,她的一头乌黑长发,被剪成了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正好能听着一点声音。
“诸云……”
“哎,哎!同志,你哪个单位的,不知道这里是医院,病人休息的地方吗?”
“哎哟喂,实在不好意思,这位女同志,我这有一份急电报……从北京打来的……”
“找我们诸军医?”
“对,对……诸云娟同志……您认识吗……北京来的消息……哎,同志,你不能看!得本人拆……”
“行了,行了,我是她姐,我签了,你先走吧!”
“哎……这不合……哎……”
啪!
门关上,沉爱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牛皮纸封着的信封,她嘴里都囔着:“市邮电局的,被警卫拦了一通,又拿了通行证才进来的,不知道哪个单位的信,好像是寄给你家的……”
诸云娟早就急耐不得,她听到信,心里第一下并不是心喜,而是咯噔一下,因为她和丈夫胡乾秀约定过,打仗中无大事决不发电报。
“那我得看看。”
“我给你拆吧……”
“不用,不用了,嫂子。”
她接了过来,拿在手里,没有先拆开,而是仔细的看了看信封外边,封头盖着好几个红戳,有北京邮电局,中央**,军区总政,以及南京市政邮电局等五六个戳印。
诸云娟微微吸了口气,用手轻轻的把信封撕开,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手抄着一行字,她没仔细看清楚,只瞄了一眼,就手一抖下意识塞回了信封。
“哪个单位寄的,说啥事了?”沉爱人还在说到了外面那个不懂事的小伙子,回头看到她已经拆开,问道。
“没事,是老胡的老首长来信,问小宝生产情况。”诸云娟挤出笑容说道。
“哎幼,谭震林谭书记吗?他老人家可真是喜爱你家老胡啊,不过你家老胡也是真有本事,那打仗指挥的出神入化,老沉在家的时候就常爱提……”
沉爱人不疑有他,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位谭书记就在南方这边省政府任职,并非在北京。
也没有意识到诸云娟眼神逐渐空洞,湿润的水汽莹润了眼眶,她的思绪飘到了天花板,飘到了窗外,又飘到了万里之外的朝鲜,那个她从未去过,此刻却无比思念的地方……
不知想了多久。
“哎,小诸啊。”
“嗯?”诸云娟回过神来。
沉爱人说累了,坐下来拨弄了几下摇篮中孩子通红的脸蛋,“看孩子可爱的,我都又想再要一个了。”
“对了,你说,这回你们准备给这孩子取什么名?现在新中国都成立了,大家都平平安安的,不如……叫晓安,或者晓新,怎么样?”她坐在床边给她削了个苹果,好奇问道。
诸云娟此时满心的杂乱。
但她强行止住心中汹涌的思绪,除了是一个女人,一名妻子,她还是一名军医,一位真正的党的儿女和战士。
是啊,丈夫要是知道了,会给小儿子取什么名呢?
长子出生时,恰逢日本投降,于是取名胡晓平,寓意赶走小日本,是为“小平”,后来老胡打淮海期间,二子又出生了,取名“晓淮”。
平安,平安。
三子,取“晓安”也未尝不可。
不过……
仔细想了想。
“不了,就叫‘忆朝’吧。”诸云娟看着病房窗外,白鸽从草地扑棱棱地飞上天空,她努力噙住眼眶中的泪水,扑面笑着说。